98、第 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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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来娣指着食堂门口塞的满满的泔水桶，说：“他伯娘，这的确是捡来的脏馒头。还?剩小半个，不?知谁没吃完，扔桶外面了，我这才拿给大?宝玩的，我们没糟践粮食。”

初念找街道反应了一次，提议在食堂里立了个“禁止浪费食物”的牌子?，可惜没被采用。

街道食堂的管理员很是语重心长地跟她?讲：“小初同志啊，咱们国家那么些粮食，每个人却?只有一个肚子?，就算吃一个扔一个，才能给国家做多少贡献？依我看，咱们应该吃一个扔两个，那样就不?用花钱建粮仓了。”

初念被这番愚蠢的言论噎的说不?出话。

真?的很想说一句老话：浪费粮食是要遭天谴的。

她?在心里不?停地默念：我是D员，我是D员，我是D员！

算了！你们随意吧，反正我要继续屯粮了。

从此，她?就不?在食堂里吃饭了，每到饭点，就拿着两个饭盒过去，一个装馒头，一个装菜或者粥，打完饭回家来吃。

食堂允许这样干？

允许啊。食堂人多，聚在一起又吵又热，有些人就打了饭出去吃，或者回家吃。

馒头都?是发面的，很蓬松，捏扁了，一个铝饭盒里能装下四个，有人问你现在一顿能吃这么些？

那咋不?能？

我家圆圆饭量增大?了，每天奶都?不?够吃，我可不?得多吃点饭吗？

钟小婶听见了，又拿筷子?串了三个馒头递了过来，“昨夜里我听见圆圆哭了，是饿的吧，肯定是了，以前从没听见她?哭过，你这个当妈的，就算胃口小，也得多吃点……”

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话，听着跟真?的一样，其实，昨晚上圆圆睡得香着呢，夜里吃了三回奶，吃饱了就睡，一声都?没哭。

食堂的人就不?再问了，往边上让一让，指着灶上：你进去自己打饭吧，想盛多少盛多少，可别亏待了孩子?。

……好的。

这么多馒头初念一顿当然是吃不?完的，她?主要是想趁机多存点干粮。

她?就是一个馒头加一碗粥的饭量，剩下的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馒头蛋儿，放在蒸屉上晒干。

别看她?吃的不?多，但营养是不?缺的，钟明川每个月都?往家寄吃的，点心、朱古力?、奶粉、罐头这几样，每回都?有，偶尔还?会寄一些当地的水果，像是柚子?、青芒这种耐久放的。

奶水足够，圆圆每顿饭都?吃的直打嗝。

她?是只要吃饱，就不?会哭的孩子?，钟奶奶曾说过，如果不?是院子?里晾着尿布，都?看不?出这家里有小孩子?，可见圆圆有多乖了。

倒是隔壁的包国，八个多月了，还?经常闹夜，活脱脱一个夜哭郎，吵得人心焦。听钟奶奶说，赵小兰饭吃得不?少，可就是不?产奶，把二姨太给气的，天天骂她?没用、白白浪费粮食。

赵小兰可不?是能饶人的人，回嘴怼道：“我白吃怎么了！又没浪费你家的粮食，我这是给国家做贡献！帮助国家消灭粮食，我骄傲！”

别人都?换着花样的“做贡献”，初念呢，则在暗搓搓地搞粮食。

现在粮食的政策是这样的：粮食收完后，生产队把粮食拉去粮站，这其中?一部分是义务公粮，抵交农业税，没钱可拿；一部分则是征购粮，是粮站代?表国家买的粮，有钱可拿。

她?仔细想了想，买粮的事，要么找个产粮的生产队，要么找个卖粮的粮站，去黑市买粮这种法子?，买个十斤八斤的还?行，多了就够呛了。

她?给四川婶子?和在县粮站上班的杨大?嫂（陪初念翻越东岭支援前线的那一位）各写了一封信，看看能不?能帮着换点粮食。

没错，是交换，不?是买卖。

农村孩子?多，布票又少的可怜，家家户户的布料都?不?够用，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用布料换粮食，肯定会有人愿意干的。

果不?其然，很快，杨大?嫂那边就来了好消息，说这事有谱。

初念嫌写信慢，直接给她?拨了个电话。

杨大?嫂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细，把情况一一介绍了一遍：

“我们粮站里，有个姐妹，孩子?到了结婚的年龄，想给孩子?做身新衣服，出去见对?象体面些；我这边，我们家老大?，今年二十了，已经订好了人家，准备年底结婚，我准备给添床新棉被；然后就是你杨大?哥单位也有两家……只靠布票不?知要攒到何年何月去，幺妹，你要能弄到布，那可算是帮了大?忙了。”

“嫂子?，大?毛都?要结婚了？日子?可过的真?快……布没问题，要布料或者布票都?行……那好，我在家等你。”

约莫过了一个月，杨大?嫂架着胶皮马车拉了三袋面粉过来，是大?麻袋，估计得有三四百斤。

“四百五十斤，一袋一百五十斤。”杨大?嫂拍了下袋子?，散出来一团白面粉。

按照现在的物价，买一尺布的钱够买三斤面粉还?有余，初念给了一批红棉布，半匹白棉布，另外又送了杨大?嫂一块红布。

“这个，够做两件上衣的，算是我给大?毛的新婚礼物。”

杨大?嫂喜滋滋的收下了，“那我就不?给你客气了，唉，一年就那么几尺票，想做件新衣裳可真?难。我之前还?愁呢，就那么点布票，是做棉被呢，还?是给俩孩子?做衣裳，现在可好了……”

初念没问杨大?嫂她?们怎么弄到这么些面粉。

跟饿不?死厨子?是一样的道理，守着粮站，机器上的螺丝随便松一松，每天都?能扫几斤面粉出来。

杨大?嫂也没问初念哪来这么些布料。

她?家里好几个人上班，光这一年就得发好多布票，再加上，男人又是部队的，部队一年四季都?发衣服，只内衣要自己做，军用布票肯定攒下不?少。

心照不?宣，不?需要解释。

就这么的，两人愉快地完成了一次物物交换。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当下，初念还?在持续晒馒头蛋儿。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晚，抱歉，本来想两章一起发的，发现不行，还得修一下，明天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