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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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晨间的课文,初念是微笑着背完的。

巧克力浓郁的香味萦绕在唇齿间，久久散不?去，她晃了晃脑袋，这个时?间点,钟明川应该快出平阳了吧,也不?知道这回要去多久？

想着他拿来的那些东西,初念出了神。

在这个年?代，钟明川能?有这样的供应,是因为?他职业特殊，必须要有足够的营养,才能?保证开飞机的时?候精力充沛、反应灵敏，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就算不?爱吃,也得?常备着。

嗯，只此一次，以后不?能?再要了，等他回来要跟他讲清楚……

突然?,她的胡思乱想被窗外两个人的争执声给打断。

一个人震惊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另一个瓮声瓮气的回答：“何老?师，您没听错,我?就是不?想上学了，我?想回厂子里上班。”

妈呀！这是有人想要退学？

总共才上了不?到一个月的学就要退学了？

甲班正?在晨读的同学们立刻心不?在焉起来,靠窗的人得?了便利,伸长了脑袋往外看,想一探究竟，离窗户远的，也都支棱着耳朵,屏气凝神的听着。

何老?师的声音略显无奈，“章东升，你怎么?就说不?听呢！现在回工厂，你只能?当个普通的工人，还要继续上大夜班，继续三班倒，可如果念完书考上大学，你就能?当干部，是干部！听懂了没？”

“听懂了！您说的我?都知道，可我?实在读不?下去了。”

“怎么?就读不?下去了？是觉得?课程太难了？还是说有别的什么?原因？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你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替你想办法。”

章东升憋红了脸，吭吭哧哧道：“我?就是个大粗人，脑子笨，学不?明白，而且胃口也大，来学校这么?久，我?就没一天?能?吃饱饭的，饿着肚子，我?就学不?下去……还有就是，家里没了我?那份收入，快要过不?下去了。”

……

吃完早饭，周爱荣已?经弄清楚了前因后果，连章东升家里的情况都打听到了。

“章东升家在山沟沟里，以前穷的吃不?起饭，弟兄三个换着穿一条裤子，没办法这才参加了革命，去年?受伤复员了，组织给安排到了县里的机械厂工作，娶了个农村老?婆，今年?年?初刚生了个儿子，他是老?大，两个兄弟都还没成家，一家六口，就他一个人能?挣工资。”

有同学就说：“他家里不?是还有俩兄弟嘛，现在国家给每个农民都分了地，只要好好干，吃饱饭该不?是什么?问?题吧，日子怎么?就过不?下去了呢？”

说出这种话的人一听就不?了解农村的情况。

周爱荣看了那人一样，解释道：“两个兄弟倒也不?是不?肯干，可山里的地跟平原的不?一样，贫瘠的很，还缺水，只靠种地根本填不?饱肚子。”

大家就都“哦”了一声，那他家的日子是够难过的！

“可不?是嘛，听说，他娘托人写信说，他走以后，小孙子就生了场病，把他留在家里的钱全都花了，现在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章东升念完信，捂着脸哭了一场。

原本他也想着好好念上几年?书，弄个干部身份，可谁让咱命不?好呢，身后坠着一堆的负担，他再是想往上爬，也不?能?不?顾家里至亲的死活吧。

再一想，其实在厂子里上班挺不?错的，食堂里的饭菜很便宜，自己能?吃饱饭，工资也不?很低，每个月三四十万的工资挣着，偶尔再去扛包挣点外快，养活一家老?小没啥问?题，就算是念完书当了干部，真就能?比现在好很多？

不?一定，当了干部就吃供给的话，还真不?如在厂子里当工人舒坦。

去球！不?念了，回去好好上班算了。

这才有了今天?早上他找班主任老?何谈退学的事儿。

同学们听完，都沉默了。

学习强度那么?大，不?吃饱饭根本就没法专心学习。

吃完杂粮饭，当场是饱了，但很快就又饿了，每回到了上、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前后左右都能?听见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上完晚自习回到宿舍，个个儿都嚷着肚子饿，有的胃口大的男生，甚至饿的睡不?着觉，上课的时?候总盼着赶紧到吃饭点，这个样子，怎么?能?好好学习呢？

是，学校外面摆的有小吃摊，一个煮鸡蛋才300块，不?算贵，可有几个人真舍得?顿顿买来吃呢？

二十大几、甚至三十出头的人，很多都已?经结婚生子了，除了自己的温饱，他/她们还要养家、养孩子、养老?人，要把每个月的津贴省下来寄回去补贴家用。

像高?淑英，来这里念书的压力其实特别大，她有三个孩子，大儿子今年?13岁，刚读初一，正?是能?吃的时?候，二女儿9岁，三儿子7岁，都在念小学，还有个年?迈的婆婆，现在一家人就靠丈夫一个人的工资养着。丈夫理解她，支持她来念书，可家里少了她每月几十万的工资，日子真的很不?好过，这样的情况下，她能?舍得?大手大脚的花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