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颠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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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箫笑了笑，接过梅有乾递来的清茶。后者是因为收了蓝田玉杯的缘故，对待他颇为客气。他扫视一眼堂中众人，奇怪的是县尉丁天二今日竟然没有出现，问了梅有乾这才知道，丁县尉今日抱恙，在家中休养。随意寒暄几句，便不在花心思在丁天二身上。

“啪”的一声，常来福手中的惊堂木重重拍在木案上，发出沉重的声音，案几上荡开灰尘滑稽般的四处乱窜，常县令慵胖的身子同时滑稽的往后缩去，连着咳嗽了几声。

堂中的衙役没有注意县令大人的动作，手中的水火棍快速叩着地面，同时嘴里发出庄重的“威武”声。

这才有点升堂的模样。

常来福咳嗽两声，整理了一番有些凌乱的衣襟，对着堂中的女子开口说道：“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又是差不多形式的话。

接下来的过程有些无趣，王氏抹泪回答，然后直接状告杨庄杀害其丈夫王狗蛋，堂外的百姓也都应和，有的要求常来福严肃处置，有的则是大声斥责杨庄此番的行为。

有一点得提及，这么多年来，杨庄是突然间出现，与常来福上任的时间差了一年。而两家平时除了日常交集之外，没有任何的接触，自然，百姓们也就不认为杨庄与临安县衙之间有不可见人的关系。

杨庄如今在太苍八县中名声很大，又是最富有的存在，不是一般小老百姓能够对付的，所以他们才将希望寄托在了常来福身上，但深知常来福作风的百姓又担心这位县令大人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才会一齐来为王氏撑腰。

实际上，这么多年来，杨庄的快速崛起与临安县衙脱不开关系，只是其中的关系百姓们看不清，道不明白，只觉得是因为临安县衙不作为所导致的。常来福一众行事又是极其激进，而又因为他们政绩不错，上头没法怪罪，所以即便百姓去了京师上告也无济于事。

因此，最深处的，临安县衙与杨庄绝对有关系，没有官的支持，仅凭杨庄那小小的石料生意，是绝无可能做得这么大。

这是李箫从检察院那份档案里边看出来的。

“公子，今日他们可能会无功而返。”周舒移凑到李箫耳边，轻声说道。

档案他也看了，凭借着混迹京兆尹府多年的经验，周参军也在其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从刚才到现在衙门发生的一切，显而易见，常来福不想管这事，或者说，他在有意包庇杨庄。

堂中，只有原告王氏一直跪着，却迟迟未见被告杨庄的人出现，而常来福又一直没有传见，其中的意思，很显然了。

常来福打了个哈欠，一次又一次的问王氏话，从刚开始的何时发现，到现在的有没有证据，却一字未提及杨庄。而他的话题又逐渐朝着对杨庄有利的方向发展，换句话说，王狗蛋被杨庄害死，但常来福却认为是意外过失，而主要原因则是因为王狗蛋盗窃。

“颠倒黑白。”李箫微微皱眉。且不说王狗蛋是否真的盗窃了，即使是盗窃，那杀人罪也该判了，意外过失也没有证据，只因为常来福的几句话，就定了形，这不合律法。

但，不得不佩服常来福的能力，一连串的问题让王氏哑口无言，只能不住抽泣以示委屈，同时也让外边的百姓气势衰弱，原本的沸沸扬扬，现在只有几声嘤嘤。

“王氏，本官是否可以这么认为。”常来福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李箫，稍稍昂头，接着说道：“王氏狗蛋在杨庄盗窃贵重物品，后被杨庄护卫发现，然后来本衙门这自告，接着死性不改，返回的途中与杨庄下人发生冲突，这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啪！”惊堂木再次一震，他的嘴角上扬，继续说道：“所以，王氏狗蛋的下场皆是自己导致，与杨庄……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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