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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长?老在上头?讲大课,小弟子们在下头?讲小课。

能?上基础理论课的都是些修为不高?的弟子,逼音成线的功力使得都不熟练,教室里便充斥着一片隐晦的嗡嗡声。

孙长?老稳坐钓鱼台,一点没有制止的意思,讲课讲得十分?浑然忘我。

老先生讲起课来声音低、语调缓,再配着同窗的嗡嗡说话声,薛羽再也顾不上学习扫地僧的武功秘籍了,只觉得每根睫毛根都吊着块秤砣,拉着他的眼皮不断往下坠。

恍惚间,脑袋猛地一歪,薛羽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惊醒,下意识看?了眼同桌的小结巴。

因为他坐得腰杆挺直,眼上又罩着黑纱,小结巴并不知道他根本?已经小睡了一觉。

只见对方回望他一眼,脸上表情尽是“不愧是小师叔,听课听的这样认真!”的崇敬。

薛羽被?他看?得很是心?虚,勉力提起精神,准备想想他接下来的计划。

待找到岑殊,他就要这样那样——

那么问题来了,岑殊在哪儿?

薛羽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岑殊到底是在哪儿闭关,如果等人闭关完出来,戾气早就被?他自己压得严严实实,薛羽还吸个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烦恼,目光一垂正好落在面前的青花大瓷碗上。

对了,他拜在天衍宗,可以自己算啊!

当?时在逍遥谷时,岑殊本?来已经良心?发现,想做一个好师父教导薛羽了,却被?他奇异的体质打断。

后来又出了岑殊戾气暴走这一茬子事,教导徒弟的事后来再没续上。

岑殊不教他,他就只能?自己现学。

薛羽拿过小结巴刚刚给他的木牌,灵气刚往里面一探,脑仁又是“嗡”地一声。

木牌里的说是“笔记”,也实在有些委婉,这里面的东西简直可以用“浩如烟海”来形容。

薛羽将目录分?类大致浏览一遍,发现里面的理论知识果然相?当?详实,但也只限于理论。

很多内容讲起来十分?复杂晦涩,但如果有师父直接上手教导,效果必定会比纯看?理论要有用得多。

就比如修炼中要使灵力在经脉中运行?大小周天,书本?上只能?将经过的成百上千条经脉穴道一一摆出来告诉你,若是遇到薛羽这样自小没学过什么经脉图的,只能?边看?图示边走,一不小心?走岔了小则轻伤,重则走火入魔,都是有可能?的。

而那天岑殊将灵力探入他的经脉,亦是想像普通师父一样带着薛羽先走一个周天。

谁知道薛羽的体质特殊,这样手把?手教学的方法是行?不通的。

薛羽在基础卦里翻找一通,能?寻人的卜卦方法倒是找到几个,最低要求也是二重镜。

因为对于天衍宗弟子来说,只有到了筑基期,才能?将体内灵气转化为因果力。

他看?来看?去,以自己一重境刚入门的修为,能?用便也只有刚入门的是否应。

是否应卜起来十分?简单,不同于其他卦还需要因果力的加持,是否应的操作方法只有两步。

手握应盘,闭目冥想沟通天地。

这说法看?起来确实十分?玄学。

左右薛羽也听不懂课,便捧着他的海碗开始“沟通天地”。

这一沟就从上课到下课,从白天到天黑。

直到天幕低垂、月上山峦,小结巴又找他来上观星课了,他还是没沟出个什么东西来。

就有可能?他以前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突然间叛变到唯心?这边,人家唯心?主义就不是很想要他。

薛羽抱着碗跟人往外走,淡然接受了自己很菜这个事实。

岑殊这次的状态比以往闭关前都要差一些,他估摸着祖宗可能?会多闭个几天,他不用着急——反正急也没用。

观星课作为附加课,就跟上次老糊涂加的那节讲因果线的课一样,天衍宗所有弟子都是可以来旁听的。

这几日雪大,厚云排布略有密实,月光和星光都隐在云层后面,偶尔才会露出来。

天地为鉴亦倒映着上方的漫天浓云,不见星月,入目便是一片黑咕隆咚。

唯有中间那道用来取应盘光柱亮得夺人眼球,上冲天幕、下穿峰底。

百来个天衍宗弟子围着这道通天彻地的光柱而坐,一时间只觉得除了周围同门、与面前这道光以外,四野的黑暗干净而空茫,什么都没有。

暮长?老站在最贴近光柱的位置,过分?高?挺的鹰钩鼻在他面颊上投下一片阴影,使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阴沉肃穆。

在一片寂静之中,暮长?老惶惶然开口。

“客星迤地,妖星在野。这天下,马上就要大乱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们要来学习的成语是:豹听笺说。

比喻两个菜鸡在一起嘀嘀咕咕,一个真敢教,另一个真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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