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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里封了笔,年也近了。民间俗语,过了腊八就是年。因着林家与苏州早已脱离了开来,祭祖便在自家,不去苏州了。林乐曦早早吩咐了林显与林忠,寻摸了一块好木头来。送去铺子里,叫细细做了送来,那描字的活儿,林乐旭与林如海各自揽了一件去。研磨的朱砂,是贾敏与林乐曦一人一个。取了上好的朱砂来,细细的磨了,待那粉细腻捻不出颗粒时,方才能入水调和。
上好的兼毫,沾了朱砂,一笔一划的将牌位上的每一个字,都仔细描上。
这活计累人,可林如海父子俩做的虔诚。半晌也不见得挪一下,脸上身情肃穆,看的林乐曦也不禁正了神色。
“阿姐,父亲与哥哥这是在写字么?一动不动的,不累人吗?”黛玉天真的问道。
一身素色衣衫的林乐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声音轻柔:“这事儿,不心诚,耐性不足,如何做的。”
年幼的黛玉不懂,只是重重点头。
贾敏坐在宽椅上,看着对面平静的林乐曦,微微一笑。伸手将装了百花佛手酥的五彩的细白瓷盘推过去,说道:“这是水磨功夫,且得有一会子呢。”
“今日太太难得清闲。”林乐曦拿了一块递给了黛玉,“百顺堂如今清了出来,暂做祠堂拜祭用。只是,若是长久,却是失了体统。”
贾敏听了,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我也有此顾虑。祠堂到底还是该有一个,往后清明寒食难不成一直如此?还往庙里去?叫人听见了笑话。”
“后头嗣子再多,族谱自也得排出来。扬州,还是不如京都好。”林乐曦垂眸。
这话倒是说到了贾敏的心坎上,可不是!京都是她生长之地,生在那里也长在那里。扬州,若是林如海任官罢了。时日一长,她往后岂不是再难见到自己母亲了?
“可不是这话!再往后,也便不能将就了。扬州终究不是久留之地,若是能,还待回京都去……”
“只是京都宅子太小,府里如今也添了人,后面怕也一样。原先那旧宅子便太小了。”林乐曦将贾敏后面的话接了过来。
贾敏心里衬意,说话也便亲近了几分:“老爷差事办的好时回京述职,天家若要留下,官阶自不会再低。”说着,想起官阶,心里边开始盘算起京都如今还有的空缺。
林乐曦笑道:“父亲如今从二品,回去怎么着也是个从二品。如今六部与都察院都尚有空缺。若是天家看重,父亲也不是不能往上升的。”
贾敏听得心里高兴,既能回京,又能有封诰,一举两得:“这话很是,能往上升便是一桩好事。京都到底不比地方,能在天子脚下做官,也是一种荣耀。”
“太太还是觉着京都好,”林乐曦伸手添了杯茶,笑道,“我也觉着京都好。”
贾敏笑着看她:“难得与你意见一致。这也是好事。京都那边的事情我倒是没有你了解的多。”
“太太生在京都长在京都,难道太太还能不了解?我只是注意了几分罢了。若是论起个中行情,只怕太太比乐曦知道的更多些。”林乐曦说道。
贾敏不语,点点头。林如海放下手中笔,仔细端详了会子自己手里的木牌,道:“用端正庄严的颜体,果然不同。”
“父亲喜欢便好。”林乐旭淡淡答了一句,看着手里描好的林姚氏的木牌,心里无限感慨,却不知从何处说起。
林如海笑着点头,看向贾敏与林乐曦,他方才便注意到了:“才刚在说甚?”
“再说些家常闲话,觉着等老爷回京,便要住大些的屋子了。我想是否要派人去瞧瞧,闻得说天家有意将朝中的官员往外放。城东可是好地方,若是能有宅子买下来,往后无论作甚,都是便宜的。”贾敏笑着将刚刚说的话转述与林如海听,“还道将原本的旧宅子做祠堂用。老爷觉着,可能?”
林如海倒是未曾仔细思量过此事。林乐旭却是从林乐曦口中知道,还帮着看地段。听得了,便明白这是他阿姐在试探着抛鱼饵呢。
“好端端的,怎有此念头?扬州也无甚不好。”林如海想着自己答应天家要为肃清江南盐政献毕生之力,如今才不过走了几步路,贾敏已然想着回京都了,还欲将祠堂设在京都,他不解。
贾敏皱眉:“老爷小时也在京都生活,几十年了如何能忘。便是母亲,想来也是愿意回京去的。既然咱们与苏州脱离开来,祠堂自是要再设的。难不成还能忘了祭祀大事?老爷不会一辈子待在扬州的,将来回去京都,哪一样能少了,总该要妥当的。如今早早准备妥当,岂不两全?再一桩,老爷三年任满回京述职,难道带着这一大家子人挤在那间小小的宅院里?今时不同往日,如何能用往日礼来待今日事?老爷说我说的可对?”
贾敏如此一说,林如海倒有些回转过来了,这倒也是。“你是当家主母,这些事你做了决定便放手去做罢。也无甚不好。你说的也很有几分道理,到底是多了人口的,那宅子也确实小了,是该换一换。还有祠堂,这可是宗族大事!”
贾敏微微一笑,她就知道林如海会答应。从前林如海插手内宅事,坏了她的盘算不过是为着“信任”二字。如今她的话林如海能听,也不一样是为着“信任”二字。日子久了,她竟也学会揣测他人心意了。贾敏无奈一笑,果然是生活会调/教人,能轻而易举的便改了一个人的性子。
“老爷托付,妾身定会做好。”
林如海看着沉默的林乐曦,道:“你今日与固也怎调换了个性子,固也开口了你倒是沉默了。”
林乐曦渥着手里的葡萄纹铜丝手炉,淡然一笑:“太太面面俱到,父亲思虑周全,无需我开口应答。”
“哦~听着这话头,你倒像是有话要说。”林如海戏谑道。
林乐曦摇摇头:“无话。”
林乐旭上前一步,护着自己的阿姐:“父亲的祭祀礼可准备妥当了?瞧着这时辰可是近了,万不能耽误大事。”
“小丫头片子,藏着掖着与你有何好处?”林如海却不信。他的确对自己这个女儿不够重视不够信任,他母亲对林乐曦评价甚高,可他甚少与女儿接触,根本无从知晓自己女儿的本来面目。他只信自己瞧见的,在对付苏州林氏的事儿上,他看见了林乐曦狠厉决绝的一面。在处理苏州林氏与自家关系时,他看见了自己女儿身上的圆滑。这是个璞玉,可惜他从前从未真正去了解过,因此不知。如今想要了解了,林乐曦却自己退让了。用一层厚厚的茧,把自个儿护的严严实实,再不轻易显露半分于人前。
林乐旭正要开口为他阿姐说话,林乐曦却在他身后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衫,便自觉的住了嘴。只听清脆婉转的声音从身旁传来:“父亲与固也皆是念的圣贤书,可知古礼之于祭祀如何表述?”
林如海轻笑一声:“母亲为你请的女夫子当真有真本事,古礼也知晓。”
“父亲若要说乐曦不曾遵守女儿家本分直说便好,不必隐射旁人。先生只是尽自己本分,将所知尽数教于乐曦罢了。何尝有错?”林乐曦声音平淡,并无波澜。
林如海摇头:“祖训曾言,子孙读书识字不为科举入仕、名利得失,却为通晓世理、立足于世。女子念书,旁的倒也罢了,古礼便有些晦涩难懂了。”
“知世故而不世故,遵循世道,变而不变。这些都是祖母说与父亲听的,乐曦也一样受教颇深。”林乐曦直视林如海的眼睛,拉着林乐旭不让他异动,自己往前走了几步,神色平淡。
贾敏看着不知为何突然沉静下来的林乐曦,仿佛这世间天地皆为她所掌。小小人儿,竟有如此不凡之势,实属少见。
“你祖母说这些不是为了要你有话来堵自己父亲的。”林如海听着林乐曦的话,心里已不自觉将她放在与自己等同的位置来说话,而不是如之前一般当她还是自己女儿。更像是,一个阅历丰富的大人。
寒风呼啸,腊月的暖阳也不曾温暖此间半分。冷风吹过,抚平了林乐曦心里的伤痛,掀起了林如海衣裳下的心。
“你想说甚?”林如海开门见山。
林乐曦收回目光,说道:“既然说到了祭祀,乐曦就事论事,有何不可?如今是在百顺堂,只咱们这些人,往后呢?还想如今日一般敷衍了事?父亲,百年书香传家,该丢不该丢的,很该明白。”
林如海心底一沉:“看来,我的确该找叶娘子好生论道论道了。一个女儿家到底该如何教养?”
林乐旭在后面看着站姿挺拔的林乐曦,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之前与苏州林氏对抗时,他阿姐便是这样挺直的背脊站在他面前,挡住了所有的明枪暗箭。他自己只是在需要时出现推动了一把。如今,他阿姐再度站在了自己身前,为他挡去了任何会不利于他的话语。“阿姐想说,人立足于世不该只顾眼前之利。竭泽而渔,于后世不利。”
林乐曦闻之一笑:“这道理父亲明白的很,可为何还要反其道而行之?”
林如海看了眼贾敏,开口道:“有些事便是从后果看来,选择了过程如何进行。”
这个答案倒是新奇。
贾敏时而糊涂时而清醒,不明白这一来一回想要说的真正用意:“这与古礼于祭祀有何干系?”
“祭祀一人,为心。祭祀一族,为传承。如今两家分开,苏州尚有根基,扬州剩下的也就只有人心了。”林乐曦缓缓说道。贾敏陡然明白,这是在争执宗族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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