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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把她叫回来了,叫得非一般的干脆,连高句丽的布防都没让李昭腾出手安排一下,急急的将李昭喊回洛阳来,谁知道杨广是怎么想的。
萧瑀有没有暗暗吐糟杨广,李昭是不知道的,而眼下两人站在对面,李昭感叹完,萧瑀甚是无奈地一叹,“陛下不想大肆兴兵,落在外邦眼中得一个穷兵黩武的想法,也是为了大隋。”
李昭很想呵呵一声,去年谁兴兵百万攻打高句丽,扬言要在一年之内拿下高句丽的,穷兵黩武,杨广还怕名声?
说来说去还不是各怀心思,杨广想坑世族,世族只好坑百姓,处于食物链底端的百姓就这样成为了皇帝和世族相斗的牺牲品。
瞧着吧,以为食物链底端的人都是任人欺负的,只管等着,总有他们奋起的时候,到那时,直接将食物链顶端的皇帝都给吃了。
“罢了罢了,还是要去高句丽那里套出话来。”萧瑀是相信李昭的,李昭说的话在理,而且作为一个打下半个高句丽国的人,她说的城池要塞,必不是空话。
为将者领兵马而战之,若不是了解城池,李昭凭什么攻下高句丽那么多的城?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虽说萧瑀没有上过战场,道理还是懂一些的。
“不送。”萧瑀是希望李昭能给他些证明高句丽心怀不轨的实证的,架不住李昭既拿不出实证,就算拿得出来,方才在殿上没拿的李昭还能背着杨广给萧瑀不成?
李昭可不蠢,没有给杨广的东西,关系大隋的东西,别说她没有,就算她有,该给杨广就得给杨广,别的人,不好意思,她不熟。
而萧瑀究竟用了什么办法从高句丽的使臣那里套出什么话来,后来李昭没敢打听,因为杨广发大火了,扬言要灭了高句丽。
也在这时,叫李昭守得高句丽倾国之力都没能夺回的城池,被高句丽假传杨广的旨令入城夺回了城池,而那些恰恰就是高句丽一开始提出要换的城池。
接二连三的告急,失了一座又一座的城池,三个月的时间,李昭带人费时两年才攻下的城池几乎没了一半。
杨广气啊,再一次要集结兵马攻打高句丽,他是谁都问了,却独独没有问过李昭攻打高句丽该怎么打的好。
李昭看杨广压根不想看到她的样子,自然不会找死的往前凑。
不就是因为他举百万兵马却叫高句丽打得片甲不留,损失惨重,而李昭偏偏却以兵马夺得大半的高句丽国,杨广不乐意让人说他连个女郎都不如,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那么没用,才会不问李昭。
小心眼的皇帝,处处想证明自己的皇帝,让他证明好了,当李昭上赶着想为他出生入死还讨不了好。
可是杨广小心眼的不愿意听李昭的话,襄国长公主顾忌就没有杨广那么多了。
召了李昭而来,打开舆图放在李昭的面前,不仅仅是有大隋的,还有高句丽的。
“这一仗,我们怎么打才能赢?”襄国长公主并不是一个喜欢废话的人,舆图都展露出来了,只问李昭仗要怎么打。
李昭道:“长公主,我只领过几万的兵,举一国之兵而攻城,我还没打过那么大的仗,你这样问我,我一时答不上来。”
“一时答不上就慢慢想,想好了再告诉我,我有的是耐心,等得你说话。”襄国长公主跽坐下,指着李昭让她坐下看着舆图想。
李昭道:“不知陛下此次用兵几何?又以哪位将军掌兵,而这些将军与卫士的忠诚有几分?”
问题总得问,什么都不清楚却令行军而去,更出歪主意,李昭可不敢担起兵败的大责。
襄国长公主给了李昭一份诏书,上面写着一个密字,李昭只看着封面便心头直跳,她是倒了什么血霉才叫襄国长公主盯上?
“你还想知道什么,都在这里。”随着襄国长公主的话音落下,已经有人拿了一堆的折子来,全都放在一旁,尽由李昭查阅的姿态,李昭心下感叹,杨广还真是相信襄国长公主。
都是杨家的人,都想为了杨家好,若是兄妹都不能相信,那他们还能相信谁?
“内忧外患,想将内忧转为外患,或是借外患而除内忧,长公主,不可取。”李昭一语道破杨广和襄国长公主的打算,同样的事他们分明做过一次了,一次不成,他们怎么就觉得现在就可以成?
李昭想到上一次征高句丽时收的尸体,都是一条人命,本来他们可以不死的,却因为皇帝跟世族相争,令他们只能死。
“你果然很聪明,知道我和陛下为什么大肆征讨高句丽,一个小小的高句丽,还不值得我们兴兵而讨之,我们从始至终想对付的人都是世族,是他们这些拥着权却不思为国,为大隋的人。”
“既然他们不愿意为国尽忠,那我们只好动手将他们除了,换上能真心为大隋,为杨氏效命的人。”襄国长公主不怕告诉李昭,世族的权利太大了,大得坐在皇位上的人都坐不踏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费尽心思地除去世族,不惜一切也要除去他们。
李昭心知襄国长公主与杨广都魔障了,在他们看来,只要能除了世族,不管让他们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们都愿意。
“想对付世族也不一定要杀光他们。再者世族错根盘结,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既然知道陛下和长公主想杀他们,他们又怎么会由着你们动手而不反击。既有反击,最后吃苦的只能是百姓,百姓若是活不下去了,会引发多少动乱,陛下与长公主想过吗?”
“不会的,我们只要对付了世族,将他们连根拔起,往后想要安抚百姓就不是难事。”李昭劝说的话,襄国长公主却听不进去,李昭也就不说了。
“陛下要将新练的三万兵马全都带上?”李昭劝了,可是显然没人听进去,那能怎么办?只好看看眼下他们的布防,都有什么是她可以帮忙提提意见的,再不行,也得想想办法。
等发现杨广要将新练的三万兵马都带上时,李昭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你练的兵确实不错,陛下去看过了,让他们上战场可行。举国而征高句丽,若是这些兵不去也说不过去。”襄国长公主算是与李昭解释了为什么新兵都要去。
连没有经过训练的百姓都要上战场,所有的兵马都不可能不去。
“陛下要征,就要给将军们权,战场本就瞬息万变,战机也是稍纵即逝,打仗靠将军,让他们去打,陛下只要确定仗能打赢即可。”
此话李昭是与杨广进过言的,然而杨广听不进去,眼下李昭看完了兵马布阵,同样注意到密诏中特意提及的得杨广之令而行的话。
上了战场与敌人相斗,哪里容得到几个来回得令,等到命令送到,仗可能都打完,还有什么好说的?
襄国长公主闻之道:“让你看进军之法,不是让你挑陛下的诏令有何不妥。”
语气不善,李昭也不高兴了,冲着襄国长公主道:“若是连将军们都没有怎么打仗的权利,仗不打就已经输了。”
一步不让,襄国长公主一眼看向李昭,李昭也不怕,只是冲着襄国长公主道:“前车之鉴,上一次陛下因何而败,长公主果真一点都没想过?”
襄国长公主的脸已经黑透了,李昭道:“若是此谏长公主不愿意听,其他的事也不必问我。”
打仗却不想给权给将军们,而是想以一己之力主宰整个战局,想得倒美,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若只攻一城也就罢了,灭以一国,百万之军,等你一个人下令,你确定你对所有的兵马情况都一清二楚?你又确定你的命令传到的时候,战场还是你收到命令时的战场?
李昭就算攻一城,也只是有一个大方向给人,余下却交给手下的兵去办,只给他们一个标准,把城拿下,无论他们用什么办法的攻下城。
襄国长公主指着李昭。“你敢置疑陛下的能力?”
“非是置疑陛下,而是情况本就不是一个人可以掌控的,陛下只有一个人,想用一个人去对付偌大一个高句丽国,以一国之君之力而对付百官,这是什么?”李昭把话说到了一半,却止住了,但襄国长公主明白啊,盯着李昭的目光尽是冷意。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还是认为我不会杀你。”敢指杨广自甘堕落,没有为君之风范,襄国长公主快气死了,透着冷意地盯着李昭,恨不得杀了李昭,然而李昭却不怕。
“长公主有什么不敢的?我这条命但凡长公主想,随时都能取,有什么是长公主不敢的?”李昭并不受威胁,她又不是怕死的人,分明是襄国长公主问她讨主意,她说出来了襄国长公主又不肯说,这能怪她?
襄国长公主指着李昭没能忍住地道:“滚。”
不容易,竟然能让襄国长公主说一声滚,李昭巴不得滚呢,当她想在襄国长公主这里混?
李昭十分麻利地滚了,不忘将手里的密诏放好,上面提起的复宇文述之职,上回征高句丽这位算是失职叫杨广拿来当了出气筒,可是眼下战事再起,相比起其他人来,宇文家的人杨广用起来放心,没看到宇文承基这一次也随军出征了。
李昭爽快地走了,而襄国长公主却在想李昭说的话,却是开始深思他们以往对付世族们的办法是不是出错了?
若是没有错,为何这些年来世族的势力只增不减,反而他们越发吃力,想要灭一个高句丽国,杨广领兵百万而出征却还是没有能攻下高句丽国,难道是他们没有能力,还是杨广没有打仗的本事,以致令大隋为此损失惨重?
襄国长公主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最终却只化作一声轻叹,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只能再拼一拼。
李昭的话,她也要细细思量身为世族出身的人,她会不会有为世族谋利之心,让杨广将大权交给将军们,权一但放了出去,他们并非李昭,想再收回来没有那么容易。
最终,杨广开始了第二次征高句丽,可是没等杨广征高句丽传来捷报,大隋内已经多处传来百姓起义的消息,其中负责给杨广押运粮草的礼部尚书杨玄感起兵造反一事最是叫举朝皆惊,李昭默默为杨广点了一根蜡烛。
早告诉襄国长公主了,若是不安抚好百姓,吃亏的只能是大隋,偏偏你们都不肯听,你们既然不听,现在出事了,满意了?
杨广是亲征不假,但襄国长公主没去,而杨玄感之事传回来之后,襄国长公主第一时间便召见李昭,李昭能怎么办,虽然她是不想去见人的,却又不得不去见。
襄国长公主见着李昭直接就问,“你现在很得意吧?”
李昭一脸傻样的看向襄国长公主,襄国长公主本就气极的脸色更是不好,李昭道:“不知昭犯下何罪,叫长公主如此动怒?”
一句话堵住了襄国长公主,襄国长公主也意识到自己眼下的状态并不对,因此转过身等着自己平复些了才道:“杨玄感起兵造反,连大隋的户部尚书也跟着他反了。看看,外患未平,内乱再起,你都说对了。”
本以为能看到李昭得意的眼神,结果却让她失望,李昭并没有所谓的欢喜,反而很是惆怅,“不知派何人前去平乱?”
出了事就得想办法解决,现在杨广不在,朝中的大事是皇储在管,李昭没机会见皇储,见着襄国长公主只好随口问上一句。
襄国长公主道:“举国之兵倾巢而出,眼下大隋无兵,只能将朝中的情况禀于陛下,由陛下处置。”
有什么办法,手里都没兵,眼下只能盼着杨广收到消息后迅速派兵前去剿灭杨玄感之乱。
“长公主放心,陛下回头对付杨玄感,杨玄感之乱必极快就能平息。”李昭一脸笃定,襄国长公主却看向李昭,“在陛下没有派人回来前,由你去平定如何?”
“可是没兵!”李昭本能地答道,就是新练的兵都叫杨广带去了,他们手里眼下只有护卫城中的几万兵马,李昭自然不会认为襄国长公主会肯把城中和宫中的几万守卫都给她,让她去打人。
襄国长公主道:“没有兵却有人,现在是见证你的真本事的时候,若是你有能力平定杨玄感之乱,我必请陛下为你进表,从此让你名正言顺的上朝。”
李昭很想问一句,她怎么就让人觉得她很想上朝来着?她分明没有这样的想法,怎么会有人这样的想她?
然而朝着襄国长公主却做出惊喜期待的表情,“当真?”
她是多希望可以出人头地啊,故而只要能够捉住机会,她就不会放过。
看起来襄国长公主是这么想她的!李昭却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别管干什么,找着机会先离开洛阳才是正道,虽然未必有机会离开洛阳。
襄国长公主一直看着李昭,并没忽略她脸上闪过的欢喜,心里也是暗暗松一口气,只要拿住人之所欲,想要一个人为她所用不难。
“当真。只要你能平定杨玄感之乱,让陛下可以专心对付高句丽,拿下高句丽,这份功劳少不了你的。”襄国长公主出言保证。
李昭听着暗松一口气,朝着襄国长公主道:“杨玄感若是起兵叛变,必攻于洛阳。”
“所以,你要赶在他领兵马进攻洛阳前将他杀了。”襄国长公主接话,此时此刻的襄国长公主深恨自己这辈子学了不少的东西,却从来没有学过领兵打仗,再会猜度人心,再会用人又如何,在紧要关头还是没用。
李昭道:“眼下杨玄感在黎阳。”
她也是知道杨玄感反叛,大致的情况李昭听说了,“没有陛下的诏令,我若是私自聚兵也是形同谋反。”
不傻的李昭可不会凭襄国长公主的一句话就认定襄国长公主对她没有坏心。
人心隔肚皮,她可也是世族出身,李家也算在杨广和襄国长公主想除的人之列,万一叫襄国长公主给了坑了,她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李昭心下暗暗警惕,襄国长公主却是冲着她笑了笑,“人不大,心眼还挺多。”
“昭虽思为国尽忠,然无诏而动,虽为保卫洛阳,但也落人口实,战场上的明刀明枪不足为奇,后面看不见的刀剑才是真正可能取人性命,连人是怎么死的或许都不知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李昭只是在贯彻这一句,襄国长公主就算想控诉李昭,也该想想自己有什么值得李昭相信,又应该让李昭付出性命配合的。
襄国长公主拿出一个东西来,李昭一下子没看清楚是什么,而襄国长公主打开了盒子,“玉玺都在我的手里,你还怕没有诏书?”
妈啊,皇储监国,可是玉玺却放在襄国长公主的手里,杨广是有多相信襄国长公主,比自己的儿子还相信。
李昭忍下心头跳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与襄国长公主道:“执有玉玺在,长公主能代陛下下发诏令,那就请长公下发明诏吧。”就算有传国玉玺在手可以证明襄国长公主有代杨广颁发诏书的资格不假,可是李昭要的是明诏,广而告之于天下的明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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