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老板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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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害怕吗？”

这?个对黑手党来说温柔得过分的男孩子这?样?问她?,但?实际上?他心中的不安比多娜泰拉大概要多得多。

多娜泰拉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包厢里的灯就灭了。布加拉提完全没?察觉到是什么人在瞬息之间?关上?了包厢的观景窗且关上?了灯。

是危险吗？他霍然站起?，挡在了多娜泰拉面前，死?死?盯着那个他无法看清的、黑暗中站在门口的影子。

那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布加拉提看不清他的站姿,也看不清他是否已经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敌袭？但?如果这?是个暗杀者，刚才关灯关窗的间?隙就足够他割断布加拉提的喉咙。既然并非敌人——这?是Boss指示的地址,眼?前这?个不愿意露脸的神?秘男人难道就是Boss吗？

迪亚波罗还是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睛——而非通过多比欧的——注视这?个替身能力很有意思的少年?。

为什么要挡在那里？布加拉提的举动是因为担心这?是暗杀者的袭击？

不,迪亚波罗看得出这?个男孩身上?有种和波鲁那雷夫类似的、和地下世界格格不入的「正义感」。不管出现的是暗杀者还是Boss，恐怕布加拉提都会毫不犹豫地挡在多娜泰拉和特里休面前。

难以理解。迪亚波罗找不出这?个少年?这?么做的理由——说起?来里苏特为什么亲自引荐了他加入热情？迪亚波罗从没?看懂过这?些行事不看利益、只看对错的人，当下对布加拉提的观感极差。

他在思考,于是室内就陷入了短暂的死?寂。黑暗中楼下观众离席的声音有些遥远,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无形的墙。

布加拉提听?得到房间?内四个人的呼吸,这?时?也绝对已经反应过来那个站在门口的人就是Boss。出于某种心理，他却没?有从多娜泰拉身前走开，也任由特里休继续抓着他的衣角。

他直觉这?个站在房间?门口的男人非常危险，不只是强大——而是危险,对他来说是、对多娜泰拉和特里休来说也一样?。Boss的视线很锋利，也并不带有见到情人或者女儿时?该有的柔和。

Boss现在在想什么？他这?种行为会被算作?背叛吗？布加拉提额头上?已经沁出冷汗,却根本不敢伸手去擦。

但?是房间?中异样?的沉默里，最先?动了的居然是多娜泰拉。这?个没?有替身能力的普通人伸手搭上?布加拉提的肩膀,然后以过分平静且温和的语气开口：

“好?久不见。”

沉默被拖长了数秒,紧接着布加拉提就意识到Boss的位置变了,他不再站在门口,而是以某种他没?有想象到的方式轻易越过了他，坐到角落、离多娜泰拉更近的椅子里。他的声音从布加拉提身后传来：

“……好?久不见。”

房间?里的空气随着这?句低沉且好?像带着点犹疑的问好?重新?流动起?来。

“能让我们单独聊聊吗？”多娜泰拉温和地问布加拉提。她?似乎并没?被Boss这?样?神?出鬼没?的举动吓到，不知道是因为早已习惯、还是预料到了。

但?这?并不算一个问句,她?把特里休推到布加拉提身边。

Boss没?有出声反对，而布加拉提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没?走过这?样?漫长的路，他打开包厢的门，一点光亮从走廊透进来。他克制着自己转头的冲动，伸手搭在特里休的肩膀上?、也阻止女孩因为好?奇而回头。

Boss是个很可怕的人，布加拉提确认，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强大——而是因为某种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无需强调的漠然。

布加拉提对自己先?前关于「禁毒的Boss大概率是个好?人」的推测产生了一点怀疑，他开始不敢确定Boss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了。

···

“你把他吓得不轻。”多娜泰拉说。

她?一点也不担心，好?像他们没?有多年?未见、迪亚波罗现在也不是意大利最大的黑手党的教父一样?。

“他越界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包厢的门合上?时?发出了轻微的咔哒声，多娜泰拉仍站着，她?无法在这?么黑暗的情况下视物，于是自然也不可能重新?坐下。

不过她?是知道迪亚波罗的长相的，于是再坐在黑暗中就有点蠢。迪亚波罗于是让绯红之王打开了包厢的灯。

灯光乍现的时?候，多娜泰拉不太适应地眯了眯眼?睛。这?灯开得着实有些灵异，但?多娜泰拉这?几天已经习惯了有特殊能力存在的世界，此刻只是在眼?睛适应了强光以后、更专注地打量迪亚波罗。

他们几年?未见，迪亚波罗却仍是那个五官艳丽、表情平淡得过分的青年?。他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穿着制作?考究的条纹西装。

确实与以前不太一样?，但?是又没?多少变化。迪亚波罗曲起?食指敲打着椅子的扶手——或许会有人误解他是在算计些什么，但?是多娜泰拉却知道那是因为他非常不习惯被人长时?间?凝视。

她?适时?收回了目光，然后又想起?什么：

“现在能告诉我你的真名了吗？”

迪亚波罗不太知道她?为什么会微笑，但?就像很多年?前那样?，他想他不讨厌这?个表情。

——反正她?要么处在热情的掌控下，要么就死?。他说服自己。而且她?已经知道自己的长相了，名字反而是不那么重要的东西。“迪亚波罗。”他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