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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疼。”
“打的时候呢?被你打的人也不疼吗?”
“他活该。”蒋子轩看她,“他当时说得很难听,我还嫌自己不够用力。”
丁念不知道他说得有多难听,也不知道为什么男孩子也会如此八卦。她把药油倒在他手背:“这下恐怕字都写不了了。”
那边,唐近东拔掉餐巾纸,洗完鼻子上的血迹:“老师,我手也疼。”
丁念又给他揉搓:“检讨书什么时候给我?”
“还真写啊?”唐近东嬉皮笑脸的,“老师,我可是帮你出气。”
“八百字,少一个字我不收。”
“我手伤了,写不了。”
“那你口述,叫人帮你写。”
唐近东哀嚎:“啊,我写不了,要不你还是让我写每天吃了什么吧,写完一周食堂我给你一千字。”
“还贫!”丁念气得重重按了下他的骨节,他却跟不知道疼似的,“老师,你说的家里人是你老公吗?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啊,喜糖都没分,周老师结婚生孩子都给我们发了巧克力呢。”
“你想吃巧克力?”
“还行吧,最近作业那么多,吃点甜的放松放松。”
丁念拧紧药油盖:“那昨天晚上的作文训练,立意是学会面对生活中的不如意,你的题目完全可以改成‘让生活多一点甜’,而不是‘跟烦恼说拜拜’。”
“……”唐近东吃瘪,“老师,我真不喜欢写作文。”
“知道了,再坚持几十天吧,考完了选个喜欢的专业,你日子会好过些。”她心情不好,既想安慰他,又怕他懈怠,“我不是让你不学语文啊,你理科成绩顶天了,语文多一分你就多一分可能上更好的学校,才有选择权,懂吗?”
“懂,我懂。”他点头。
丁念洗完手,又问:“除了脸和手还有没有哪里伤到?腰啊脚啊,让医生看看。”
唐近东摇头:“没了,我还是出厂原装。”
蒋子轩也说:“没了。”
。
丁念跟着医生去登记,两个男生先走出校医院,路边的鹅掌楸已经长出了嫩叶,影子在灯光下轻微颤动。树影旁,两个纤细的身影等了好一会儿。
“哟,班花。”唐近东兴奋地打招呼,“我给你发消息你还真来了?”
林婉言脸唰地红了,怯怯地看向蒋子轩:“你……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唐近东抢话,“他更没事了,他可是我们班的保护动物,我能让他有事吗?”
“少来了你,我都看见了,人一个勾拳你把你打趴下了。”那是第二节自习课下课,傅晓晨刚到打水的地方就看见了这幕,“他一校队的你跟他打能占到便宜吗?”
“那你怎么不说他耍阴招呢,他勾我腿你没看见?”说到这,唐近东拍了拍蒋子轩的肩,“得亏那一下你帮我挡了,那货跟女人似的竟然用指甲抠。”
“嗯。”蒋子轩双手插兜,“他是欠揍。”
傅晓晨又问:“你们为什么打架?”
唐近东:“要你管。”
“九班的人说你们是为林婉言打,真的假的?”
“晓晨……”林婉言拽了拽她的袖子。
“那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
“为你,你信吗?”
“切。”
“切什么切。”唐近东哼声,又说,“班花,你可别跟那小子好,跟他好还不如跟我好……”他怒目,“傅晓晨,你吐什么?”
“恶心。”
林婉言制止了男生的辩白,还是问蒋子轩:“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
“唉,死不了的。”傅晓晨扯过她,“明天聊不是更好,我通校,你可不通,待会儿熄灯你就进不去了。”
林婉言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她离开。
丁念出来见两人还站在原地,皱眉道:“九点四十五了。”
“哦,马上回。”唐近东撒腿就跑,被丁念叫住,“等等,这个拿回去。”
是瓶药油。
“不用了,真没伤着。”
“拿着。”
“好吧,谢谢老师。”他跑了几步,又回头叫蒋子轩,蒋子轩没应,陪着丁念走:“他们俩本来就是对头,打球的时候也经常动手,只是没被抓到过而已。”
丁念不知道还有这么个缘由:“但不管怎么样,动手都是不理智的,要引以为戒。”
“嗯。”男生点头,“至于那个,我不会说出去的。”
哪个?
丁念愣了两秒,明白过来,却又听他说了声晚安。
再抬眼,少年的身影如松如柏,已迅速融进迷蒙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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