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源赖光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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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赖光是一名武将，他因多次与他的四大家臣一同退治魔物而闻名。

这四人被称作赖光四天王，其中包括渡边纲，卜部季武，坂本金时跟碓井贞光。

这几人年岁相差不大，哪怕与他们的主人源赖光也是如此。正因为年龄相仿，他们也比一般的上下级关系更亲密一些，更类似于平辈的友人。

源赖光虽然是个武士，却也是贵族，因而一般情况下出征打仗讨伐流民强盗之类的，不用他出马。唯有事项重大，对朝廷社稷有影响，需要远征团伙性质的恶徒之时才用得上他。再加上他多次和四位部下退治鬼怪的传闻，让源赖光跟他的四天王充满了传奇色彩。

实际上源赖光自己知道，他对付的对手并不是传说中的妖魔鬼怪，大部分依然是人类。这些对手之中，一部分是因为相貌与常人有异，被当作了妖魔鬼怪，于是索性真的在做妖魔鬼怪才会干的恶毒事。另一部分则是因武力过于强大，之前的讨伐队为了给自己失败来一些合理解释，生生把对手塑造成了鬼怪。

是的，他自己心知肚明，他所斩杀的大部分是人类。杀死对方，只是因为对方破坏了社会秩序，与皇权为敌，仅此而已。

结果自己的凶名反而引来了真正的鬼怪，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开始好奇他是否真的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如同传说中一般能降妖除魔因而前来挑衅他，其结果自然也是命丧黄泉。

说起来就不得不感谢碓井贞光。他们几人里其实只有贞光和降妖除魔之类沾点边儿。贞光擅长巫术，是一名术士，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也对如何除妖除魔颇有心得。很多次都是贞光指出妖魔的弱点，提出除妖的建议，才让他们获得胜利。

无论外人怎样说，源赖光心里清楚，他自己只是一个人类罢了，没有什么金光护体，也不是神兵天将。

他被传成斩妖除魔的大将，实际上只是因天皇需要一个神兵天降来震慑四方。他被传说成无战而不败，更加可笑至极。他失败的次数多到数不清，只不过每次失败之后他没有选择逃离，而是在附近修养，重整旗鼓再度挑战。他是个执拗的人，这是他最大的缺点，也是他最大的优点。无论过程如何，最终他总能将胜利带回。

这一次也是一样。他虽然战败了，却没有准备离开，而是在思考如何下一次获胜。

“两面宿傩，他真的只是个人类？”

源赖光觉得宿傩无论是外貌还是能力，怎么看都是个妖怪。如果只是人类间的比试，他的手下大将渡边纲断不会输得如此凄惨，还需要他亲自营救。若不是他的快马传神的脚力，恐怕他的猛将就要折在怪物手下了。

源赖光的另一个优点就是相当的谨慎，虽说他不是术士，却跟太多的妖怪咒灵之类打过交道，面对危险时的危机感非常敏锐。他不会干见势不妙就大家围攻这种蠢事，在判断出对方并非人类，而自己最信任的猛将不敌时，他当机立断的带人撤退。

就算如此，他所带的一些士兵也折在了里面，跟食材一样被轻易切成扁片，他却连愤怒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立即带着受伤的手下撤退。

碓井贞光回答：“是的，根据我的咒具所显示的信息，跟渡边纲带回的情报来分析，他应该是一个很强大的咒术师，他那不可思议的刀法应该跟他的咒术有关。我们应该将这个男人交给咒术师来处理。”

这是非常正确的建议。正因为冷静而理智，源赖光清楚的知道，他们只是凡人，能对付的也只是凡人。能成功降妖除魔，只是因有贞光这样的术士协助。在这方面没有过专业进修，就想挑战很高等级的专业人士，实在是愚蠢的做法，犹如以卵击石。法术这东西如果学一学就能用，那谁都能成为咒术师阴阳师了，而他只是个武将。世人赋予他强烈的神话色彩，他却非常冷静且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他只是凡人。

“再或者，可以请大阴阳师来协助。”

贞光狡猾的没有说出是哪位大阴阳师。阴阳寮之中的大阴阳师有好几位，哪怕有的因年龄退下了位子，如有需要天皇召见肯定还是会出马。

源赖光冷哼一声，他知道贞光其实所说的只特指一人而已——安倍晴明。

事实上，他见过几位大阴阳师，唯有安倍晴明这个男人，在他站在对方面前之时毛骨悚然，那是一种天然的直觉，对于无法抵抗的强大生物的预警与本能。后来他拜托自己认识的某位德高望重的僧人法师查看，得出的回答是‘当今之世，无人可敌，切不可与之为敌。’

之后仿佛印证他的看法，九尾被发现之时，天皇派兵攻打多次，包括他跟他的四个部下也一样出战，然而面对九尾的强大，士兵的生命轻易被收割，多少人的头颅滚在地上。

天灾！

那是末日一般的天灾！

那时候，源赖光甚至产生，也许世界会就此毁灭这般的绝望。

然而，那样的九尾，竟然被安倍晴明镇压了！

哪怕他知道有别的阴阳师参与，他也非常确信，封印九尾的主力就是晴明。

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这样强大的力量，这样可怕的力量，只要他想，安倍晴明这个男人可以轻易毁灭这个世界。九尾能做到的事，晴明只会做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