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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刚才捧卷宗时候伤到了手腕,这会儿又要用力研磨,到底是疼痛难忍,便咬了牙关,秀气的眉头微微皱着,看着有些不耐。回府的时候,李云深便打定主意,无论她如何求饶,自己一定要蹉跎她一阵,以解心头之恨,可这蹉跎才刚开了个头,见到她不耐的神情,李云深便心脏撕裂般的开始酸疼起来。
“算了!”李云深起身,夺过秦云柔手中的墨条,又拉过浮雕砚台,卷起自己鎏金云纹的袖口,转动有力的手腕,开始自己给自己研墨。
秦云柔一顿,即刻便反应过来,哪里有主子自己给自己研墨的道理,这要被养心院那头的人知道,自己少不得要挨一顿板子,或者同上次一般,抄写经书十遍。
“还是让奴婢来……”
李云深抬了黑沉的眸看她,吓得秦云柔一个哆嗦。
“你磨磨蹭蹭的,要磨到何时本官才能落笔?”李云深用下巴瞥向一旁:“你去博古架上拿那套越窑青釉的香薰炉来,点上搁在第二层的香。”
“诺。”秦云柔低声应下,研墨需要力气,但是熏香却不需要。
熏香是雅事,从前做淮安侯府大小姐的时候,秦云柔也爱熏香,书房用静心凝神的沉香,寝房用安眠助睡的安息香,衣柜用优雅清新的苏合香,拔步床用沁人心脾的鹅梨帐中香,泡澡用滋养肌肤的玫瑰香。
母亲林菲爱香,所以养出的三个女儿也都爱香,不同场合用不同的香,人美肌香,便是如此了。
想到母亲,也不知她在御史杨则善那里过的好不好,是否同她一般,寄人篱下,强遭凌.辱。
秦云柔背对着李云深,抬手拿了博古架上的一方青釉熏香炉,待看到第二层搁置各种名贵的线香和盘香时,便露出了犹豫之色。
月麟香,麝香、乌沉香、白脑香、伽南香等十多种名贵香料,连御用的龙涎香都有,秦云柔抬着手臂,万般踟蹰,她对李云深不了解,不知他喜在书房用哪种香,又怕出声询问,惹了李云深恼怒,得一顿臭骂。
李云深磨好了墨,抬头见秦云柔还在博古架旁磨蹭,便皱眉不悦道:“磨墨慢吞吞也就算了,你选个香料,又在那磨蹭什么?”
秦云柔尴尬的咬住下唇,迟疑道:“奴婢不知……”
“你在二苏旧局和雪中春信里选一个就好!”李云深提声催促道。
秦云柔听他催的急,愈发紧张,秀白的指尖在二苏旧局和雪中春信上点来点去,还是拿不定主意。
李云深瞧着秦云柔那副怕惹怒主子,谨小慎微的模样,一股邪火直冲胸口,却又无处撒野,只能重重叹息一声,走至秦云柔跟前,抬手自己取下雪中春信塞进秦云柔怀中:“点这个!”
“诺。”秦云柔应下,接过盘香,又拿着青釉熏香炉走到案几便,掀开熏香炉的镂空小盖帽,把盘香用明火点燃,搁在香炉中央,盖上镂空盖帽,便瞧着袅袅香烟从镂空的缝隙里蒸腾而出,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雪中春信,果然如它的名字一般,雪落无声,寒梅冷香,尾调是大地回暖丁香幽冷,酸中带甜,蜜中含香,馥郁清雅,令人心生暖意,与外头园子里的白雪腊梅相交辉映,别有一番意境。
李云深坐在太师椅上,已经落笔批阅卷宗,他一旦沉入工作,便格外专注,心无旁骛。
待李云深批完眼前一半卷宗,停笔抬眸的时候,便看见秦云柔站在身旁,她人虽是站着的,可是眼皮却耷拉下来,长卷的睫毛垂着,绝色的面容沉静安宁,竟是站着在打瞌睡了。
李云深搁下羊毫笔,闭眸压了压眉心。
隔了片刻,见秦云柔还合着美目,便出声提醒:“还不过来替本官揉肩捏背,杵在那做什么?”
秦云柔将醒未醒,听到男子的声音,便一个激灵睁开美眸,她不知道李云深停笔多久了,也不知道李云深是否发现她在打瞌睡,便迈着小碎步走上前来,试探着询问:“大人要奴婢捏肩吗?”
“嗯。”李云深往太师椅上懒洋洋的一靠,闭了鹰隼的黑眸,俊美的面庞不辨情绪。
秦云柔素白的两只小手,一左一右搭上李云深的肩膀,她没有给人捏肩的经验,便学着以往看过的画面,素白的手指纷纷施力,按压揉捏。
李云深被捏了一小会儿,便不满的哼哼:“秦云柔!你是没有力气还是故意气我!小猫踩奶似的,一点儿力道都没有!给本官使劲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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