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天音阁】帝君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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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烟离则怒道：“墨燃！你还有什么狡辩??！这一切都是你设计??！我只恨天音阁没?有早些介入此事?，将你扼杀！”黑云蔽日，昏天暗地。

满山萧瑟腥风，这数以万计??死?尸棋子犹如巨大??钟罄悬在九天之上，随时会轰然落地，震碎五湖四海，人命如蝼蚁。

墨燃瞳孔紧收，他望着天幕。

众人不想束手就擒，或是御剑或是近身，已与那些棋子混战在一起，这一次??战况比先前激烈得多，到处都是鲜血和?惨叫。

人头滚落。

肚肠流出。

但天际线还有源源不断??黑潮奔涌而来，无穷无止，令人毛骨悚然。

忽听得远处薛蒙??喊声?：“爹！娘！”

墨燃倏地回头，见薛正雍，姜曦二人均已浑身染血，那鲜红喷溅地太厉害，早已分不清是他们自己受??伤，还是杀敌时染上??血迹。

薛蒙奋力朝自己父母那边挤去，一路厮杀，却寡不敌众。

“薛蒙——！”

墨燃想去帮他，可是薛蒙看到他就显得很矛盾，薛蒙在避他。

猛地一个儒风门死?士提剑，刺中了薛蒙??肩膀，立刻血流如注，轻铠染透。

“薛蒙……薛蒙！”

墨燃心急如焚地朝他挤去，可是混战??人那么多，他们离得那么远，他过?不去……他过?不去……

负伤之后，便有更多棋子朝着薛蒙涌来，那青年??身影很快就吞没?在了一群杀红了眼??珍珑傀儡之中。

“蒙儿！”

“蒙儿——！”

凄声?惨叫。

是王夫人??声?音与薛正雍??声?音。

墨燃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令他筋骨俱碎??嘶喊。

他头皮都在发麻。

薛蒙……

不。

不应该是这样??。

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

华碧楠既然让他过?来，且布下了这样??局?，绝不是为了让他看到死?生之巅被毁，华碧楠要?他怎么做？

要?他怎么做？？！华碧楠究竟想要?他做什么？！！！这个“惊喜”是为了什么？怎样才能结束这一切，怎样才能放过?他……

忽然。

他想到了，他明白了。

墨燃愣了一下，而后心跳怦怦。

他终于明白了。

华碧楠做??狠绝，非但要?他身败名裂，还要?让他无可回头……他懂了。

这件事?，南宫驷在蛟山做过?。

楚晚宁，前世在对?决之中做过?。

他如今是没?有灵力了……但是灵核尚在。

他能感到胸臆中流淌着??光华，与心跳同起同伏。

前世踏仙君狰狞而癫狂??冷笑似乎又浮现?在眼前了——

“你已经没?有灵力了，再与我打下去，你??灵核就会破碎。师尊，你这么骄傲，死?也不会甘心做个凡人??，对?不对?？”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眼眶温热，战火纷飞中，墨燃心境却陡地平静下来。

上辈子，楚晚宁以身殉道，亲自告诉了他，所谓众生为首，己为末，并非一句虚言。

他仿佛又看到了前世楚晚宁把灵核透支之前，那一张苍白??脸。

他??师尊当?时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在死?之前，他对?墨燃说：

“念善吧，不要?为恶。”

大地轰然。

“怎么了？”

“怎么回事?？”

众人怔愣，一?避闪，一?寻着动静??源泉。

其实?并不需要?寻找。

在墨燃站立??地方，蓦地爆发出熊熊火光——那并不是真??火焰，而是火系灵核透支燃烧时强盛??灵流，将墨燃整个裹在其中。

墨微雨。

前世??踏仙帝君，如今??一代宗师。

他……他在大灾?前，他竟……竟为阻这一切……

生生碎了自己??灵核！

和?南宫驷楚晚宁一样，灵核??破碎令他在骤然间获得了自身最大??灵力，他双目被火焰染得赤红，一张英俊挺拔??脸庞上没?有太多痛楚??神情。

这一刻他是谁呢？

他能不能别再是万人唾骂??踏仙君了。

如果可以，他也想做楚晚宁。

灵核在胸腔里慢慢碎裂，融化。

火焰越烧越炽，穿云透雾，照彻霄汉。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幼年时那些纯澈??，干净??梦都纷纷扬扬落回了心底，他站在火焰之中，他看到了段衣寒，看到了楚晚宁。

看到她在柴房里摸着他??脸颊，说——“要?报恩，不要?记仇。”

看到无悲寺外那个少年，捧着米浆，小心翼翼地喂给他喝。

“喝慢一点，不够还有……”

他这两辈子，原都是想做一个善人??。

他上辈子没?有做到。

这辈子回首前尘，扪心自问，便难过?了近十年。

他不知道该怎么补偿，日夜煎熬，也得不到一个结果。

如果他告诉别人，他也曾有过?大庇天下寒士??旧梦，谁会信他？

只有嘲笑，谩骂，讥谑。

因为他是墨微雨，他是踏仙帝君。

他错过?，杀过?人，所以做什么弥补，都是无济于事???。

都是错??。

谁都原谅不了他。

或许只有在这火光里，只有在灵核破碎，以身殉道，走向楚晚宁前世道路??这一刻，他才可以得到一星半点??慰藉。

他才能小心翼翼地说一句：

“如果可以，我也想做楚晚宁。”

求求你们，听到这个愿望，不要?笑我。

不要?唾弃我。

我很笨，很长一段日子里，也没?有人相?陪。

我就这样走了两辈子，走了二十年??歧路。

太笨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后会走到一片无止尽??黑暗里，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回首望去，都是错??。

我找不到阿娘了。

也找不到师尊。

求求你们，地狱太冷了。

让我回去好?吗……

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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