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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墨燃醒来,对于酒醉后发生的事情,记得?就不那么清楚了。
但他不记得?,楚晚宁却不会忘。
那天之后,他旁敲侧击,确认了墨燃确实是真?的对许多往事失去了记忆,因?此越发不安。他花了很长时间,后来总算从死生之巅藏书阁的一本?药宗经书里找到了关于这种阵法的记载。
光线自窗外洒进:“八苦长恨……”
指尖摩挲过书卷上描绘的那暗黑色纹路,楚晚宁又取出小龙画的咒符,两相比对,却是一模一样。
那是颗黑色的心脏,乍看?很容易辨认成钟情诀,但钟情诀是心脏靠左会有一颗芝麻大小的余白?,这个则倒过来,是在右边。
小龙显示的符咒痕迹与法术效果是相应的,如此看?来,这或许是一种与钟情诀相似,但效力相反的花蛊?
空幽无人的经阁内,那古籍混杂着上古魔文,并不是那么好理解。虽然?楚晚宁对魔文多少有些涉猎,但看?起来依旧十分艰深晦涩。
他逐字逐句读的很慢,不过,每当他读懂一句话,心中的骇然?就更甚一筹。
“八苦长恨花,魔种。”水色薄唇轻启,楚晚宁低声道,“相传千万年前,由勾陈上宫自魔域带入人间。”
书上绘着一粒品相诡谲的种子,旁边画着一滴血水,一缕薄烟。
“此种栽培甚难,需以魔血滴灌十年,再融以一缕饲主?魂魄,方?能?萌芽开花。”
楚晚宁喃喃道:“需要魔血和饲主?魂魄才能?长出来?可这世间……哪里还有纯魔。”
不过文献所述未必全对,也不必细究。
他接着往下看?,只见绢本?上也对应着画了一颗心,心的右处有一朵重瓣鲜花灿然?怒放。在这释图旁边,又写着一段复杂魔文:“此魔花,土育不活,水培不活,见天不活,见地不活,唯有人心可以养载之。”
楚晚宁一惊,这竟是只能?开在心脏里的花种?
再往下看?,更是触目惊心。
绢本?上所写的意思,大致说?的就是,一旦某个人心中被?种下了八苦长恨花,就会经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宿主?还与往日没有太大不同,只是会渐渐开始情绪躁郁,容易以恶意揣测他人,并且开始逐渐淡忘一些美好的回忆。在这个阶段,八苦长恨花虽然?难以拔除,但只要及时发现?,效力还是能?慢慢被?抑制住的,如果情况好的话,最后长恨花就会陷入休眠,很难再奏效。
但如果这个时候没有被?发现?,那么根据宿主?自身?,慢则十年八年,快则只需要某件大事的情绪激化,八苦长恨花就会生长到第二个阶段。
这个阶段,宿主?会开始迅速遗忘所有与“纯澈”“温柔”“希望”有关的纯澈记忆,而会反复回忆起生命中经过的坎坷与挫折,恶意与欺凌。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都会被?宿主?所铭记。
深入骨髓。
楚晚宁读到这里,脸庞已经白?的和霜雪一般。
墨燃……不正是如此吗?
他忘记了自己少年时的心愿,忘记了一笔一划写过的书信,甚至对自己的母亲都不再那样印象分明。
他继续往下看?,到了第三个阶段,宿主?就会变得?嗜血凶暴,寡有理性……
会把从前遭受的苦难千倍万倍地报复回来。
楚晚宁眼前仿佛晃过墨燃在儒风门血海中狞笑的模样,一只手?注满灵力,猛地刺入修士体内。
满指鲜血,硬生生将心脏掏出,捏碎。
多少人哀哭告饶,遍地是尸首残躯,可墨燃只是纵声长笑,眼中闪着激越而疯狂的光泽,口中不断念着一句话:
“命中三尺,你难求一丈……你难求一丈!”
狠戾的,疯魔的,邪性的,狰狞的。
为什么墨燃会变成这样?
自己当时并不是没有过丝毫怀疑,可是八苦长恨花的效用是层层递进,逐渐加深的,并且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绢本?上也写了——这种魔花并不会平白?无故地滋生暴虐,而是会扩大宿主?本?身?的仇恨与欲望。
也就是说?,这些仇恨与欲望,确确实实就是属于墨燃的没错,谁都没有冤枉他。
墨燃确实想过要把儒风门屠城,确实想过要独步天下,也确实恨过怨过楚晚宁,但这种情绪或许只是一瞬间,或许只是深埋心底、连自己都已经快遗忘掉的一段狂想。
只是八苦长恨花,会把他心里所有犄角旮旯的恨意都挖出来,付诸实践。
这样一来,在外人眼里,中了长恨花的宿主?虽然?癫狂疯魔,但却恨的有理有据,而不是忽然?性情大变,成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人们就会觉得?“他是因?为仇恨而慢慢变成这样的”,而不会去想“他是因?为蛊咒而慢慢变成这样的”。
正因?如此,就几乎不会有人能?够轻易发觉墨燃体内的八苦长恨花,而等别人发现?的时候,往往也是在第二、第三阶段,想拔除或者想遏制,都是绝无可能?了。
楚晚宁读完了这一段记载,竟是久久不能?回神。
心中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
惊讶?后悔?愤怒?恐惧?或者是痛惜……
他不知?道。
他坐在藏书阁因?年久失修而略显破败的地板上,此时正是午后,阳光尚算温暖,但洒在他身?上,却唤不回一星半点的热气。
楚晚宁在书籍宗卷中枯坐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觉得?身?后似乎站着一个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人,那个人幽幽地笑着,厉鬼亡灵一般盘踞着,从幕后窥伺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
他又低头,去看?绢上写着的那一句话——
“第一阶段,若及时发觉,长恨花虽难拔除,却可遏制,宿主?终不至失其本?心。”
这一句话,楚晚宁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念了无数遍。
到最后,他怔愣地发现?有水珠滴落,在绢本?上缓缓晕染开。他伸出冰冷的手?,试图去擦拭那水渍。
但手?还未触及绢面,便本?能?地转至脸庞,遮住了湿润的睫毛,遮住了颤抖的眼睑。
是他不好,是他之失。是他从来矜傲,将自己的颜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是他有什么话都不愿意开诚布公地说?。
若及时发觉……
不至,失其本?心。
可这么多年了,他却什么没有发觉,所谓晚夜玉衡北斗仙尊,却连徒弟成了魔花的宿主?都不曾觉察,是他的孤僻与不善言辞,终致使墨燃独自上路,走向茫茫长夜,涉入血海深仇。
他怎有颜面忝居尊位,怎有颜面受墨燃称他一声“师尊”?
若及时发觉。
一句话犹如梦魇犹如诅咒盘桓耳边,他芒刺在背他如鲠在噎他惊极愕极——他,枉为人师。
这个时候回头去看?,墨燃的异状已有多久了?不是一年两年,朝夕相伴的那么多岁月,墨燃从最初那个有些腼腆又有些灿烂的少年,一点一点地被?黑暗吞没,一点一点地被?血雨腥风浸透。
而自己作为他的师父,竟直到今日——直到一切都无可挽回,再难回首,直到这个时候,自己才后知?后觉地知?道……他五内混荡他身?若飘舟他痛极恨极——他枉为人师!!
那一天,楚晚宁不知?自己是怎样将情绪拾掇好,怎样缓缓地步出了藏书阁,走在死生之巅空寂的竹林间。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红莲水榭,紫藤花架下,一切都是乱的。他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从阳光灿烂,到日暮黄昏。
后来,他的视野里走进了一个人。
那个人宽肩窄腰,仪表堂堂。他踩着满地晚霞,手?里提着一觞浮光,慢慢悠悠地朝水榭行来。
楚晚宁因?出神,一时反应不过来人是谁,今夕何?年。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便在他眼里与记忆中那个少年重叠——
他记得?,那是拜师满一个月的时候,墨燃提着一个竹藤缠绕的小泥壶,兴冲冲地跑来红莲水榭找自己。
少年跑的太快了,脸颊微红,喘着气,眼睛亮的惊人。
“师尊,我?在山下尝到了一种特别好喝的酒,打了一点,我?请你喝。”
楚晚宁问:“你还没有接过委派,哪里来的钱?”
墨燃露齿而笑:“问伯父借的。”
“……何?必破费。”
“因?为师尊喜欢我?。”墨燃笑道,双手?捧着酒壶,递到楚晚宁面前,“我?也喜欢师尊呀。”
楚晚宁还记得?自己那时候的尴尬与赧然?。
少年人的示好太炽烈了,他觉得?像烫手?山芋,握不住。
他拂袖斥道:“胡言乱语,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今后不得?再说?。”
“唔……那好吧。”少年挠了挠头,“不过我?吃到好的,喝到好的,肯定会想到师尊呀,我?想和师尊一起尝尝。”
“……我?没喝过酒。”
墨燃就笑了:“那总要试一下吧?没准是海量呢。”
楚晚宁抿了抿唇,接过酒壶,打开来,试探着闻了一下,微微睁大眼睛。
“香吗?”
“嗯。”
“哈哈,快喝点看?看?。”
楚晚宁就喝了一口,虽烈,但滋味醇厚,唇齿之间浸满馥郁芬芳,楚晚宁又忍不住喝了一口:“是不错,叫什么酒?”
墨燃咧嘴粲然?:“这个叫梨花白?。”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喝到的酒,他喃喃着重复:“梨花白?……倒是个好名字。”
墨燃很高兴:“师尊若是喜欢,等我?以后能?接委派了,赚了钱两,我?就天天买给你喝。”
楚晚宁又喝了一口,斜过凤目瞧他,脸上神情依旧寡淡:“那你的银钱怕是存不住了。”
墨燃就笑眯眯地:“不用存啦,我?赚的都用来给师尊,还有伯父伯母买东西。”
楚晚宁不吭声,但心中隐隐觉得?裂了道口子,有丝丝缕缕的甜意渗出来。他为了不让墨燃瞧出自己的欢欣,以免让人觉得?“玉衡长老原来靠一杯酒就能?买通”,便继续不动声色地握着酒壶,冷冷淡淡地喝着。身?旁是新?收的小徒弟絮絮叨叨,楚晚宁有时觉得?很惊讶,自己的淡漠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一道墙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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