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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荀挑开他们的蒙面纱,来回细查了一番,复又将面纱盖在他们死不瞑目的面上。起身时,手提长剑,剑柄翻转,在手臂处深深地划下一刀。这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就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
是以第二日,朝野上下皆在议论此事。
宣平侯府的小侯爷深夜遇刺,身负重伤,夜里伤口感染,发?了?高热,眼下正卧病在榻,全凭宫内的太医守着。
祁荀身份勋贵,是宣平侯膝下独子,又时值胡庸使团入京的当口,胡庸的事没人比祁荀更清楚,兹事体大,遇刺一事,圣上势必彻查,给祁家一个交代。
文府。
文渊一下朝,还来不及脱朝服,便将书房内的墨宝扫落在地。他一改昔日老成持重的模样,眉宇间蕴着怒气,狰狞可怖。
宽大的衣袖被他甩至身后,又伸出一只手,指着站在身后的于霖道:“我跟你说甚么来着?眼下这个当口,是取他性命的时候吗?同你说了多少回切勿轻举妄动,切勿轻举妄动,现在好了?,圣上金口玉言要彻查此事,连大理寺都惊动了,届时查至你头上,我看你怎么收场!”
于霖一言不发?地站在身后,胸口起伏不止。他虽心有不甘,当下也不得不求助于文渊。文渊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末了,要沉一起沉,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昨日一事,确实是我疏忽了,可我要的,只是他手里的那封书信,从未想过要伤他,亦或是取他性命。大人您是知道的,那封书信若是落入圣上之手,稍一比对字迹,便能知晓十二年前的另有隐情。我若不这么做,单是我也就罢了?,还要连累大人受牵连。”
文渊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言外之意便是,他若不那样做,谁也不能苟活。
于霖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神情:“且昨日我派去的杀手,无一人归还。究竟是他伤了我的人,还是我的人伤了?他?”
文渊蓦地抬眸,眼神凶狠地盯着于霖道:“你说甚么?无一人归还?”
于霖点头道:“我今早派人去查了,伤口利落,死相惨烈,无人生还。”
“如此说来,这些人压根没能伤着祁荀,重伤一事,多半是他胡诌的?”
于霖抿了抿嘴,心?里隐隐发?忧:“若书信仍在他手里,他借机查下去势必于我们不利。”
文渊青着一张脸,面色沉了?又沉。末了,他冷嗤一声,抬脚出府,正想着去会会宣平侯府的那位。
祁小侯爷遇刺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他虽极力瞒着松笙院,可管不住有人嘴碎,传着传着,便传入了白念的耳里。
白念听闻消息时,正捻着银针绣荷包,荷包没绣成,一不留神还将嫩生生的指腹给刺破了。
她也顾不上?流音的劝拦,穿上鞋履,直奔侯府。
侯府这日热闹极了?,好像攀不上?关系的权宦,都以探病之缘由,借机拉拢一二。更甚者,府里来了几位娇滴滴的姑娘,这些姑娘帕子一抹,皆能哭出些泪来,知晓的是小侯爷重伤,不知晓的还以为他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
祁展年和孟氏瞧着心?烦,索性闭门谢客,讨个清净。白念便是在这时,撞上?了?上?门闩的门房。
门房并未见过白念,还以为眼前的姑娘同方才走的一样,皆是来惺惺作态,哭哭啼啼徒惹人愁的。
“姑娘回吧,我家小侯爷伤得重,见?不了?客。”
白念一听,登时三魂七魄去了一半。她垂下眸子,急得嗫嚅道:“伤得这般重,也不托人报个信。”
门房长叹一口气,心?想着小侯爷同她非亲非故,缘何要同她报信。他正要将打好的腹稿说出口,越过白念,转而瞧见了?乔元均的身影。
这门闩到底是上不去了,旁的人拦一拦也就罢了?,这位乔大人,他可当真惹不起。
乔元均阔步走至府门,一眼瞧见站在府外的白念。他止住步子,问道:“白姑娘怎么站这儿不进去?”
门房抢先一步,压低声音同乔元均说道:“今日府里来了不少人,除了在朝为官的,还有有不少像她这样的姑娘,都借此时机往府里挤,美其名曰是来探病的,实则是想在小侯爷面前露个脸罢了?。这些姑娘个顶个的娇气,这还隔着屏风,没见着人呢,就开始捻着帕子抹泪。乔大人您也知道的,咱们小侯爷惯是不爱娇滴滴的姑娘,见?了?心?烦。”
乔元均算是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拍了?拍门房的肩道:“旁的姑娘娇滴滴的,他兴许不喜欢,你拦在府外的这个,可就说不准了?。”
作者有话要说:①《东京梦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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