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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定在两日后,于白念而言,也算突然。她来应郓是为求助苏穆,寻白行水的下落。
寻人是个慢活,谁也说不准需得?花上多少时日。
白念出逃时心急,顾不上许多,来时只带了为数不多的行装,本想着在应郓站稳脚跟,再慢慢置办,可未及她采买,回京的消息便落入她的耳里。
赶在回京前,祁玥总要偷摸出去,她揣着甚么心思,白念比谁都要清楚。
为掩人耳目,她只好稍稍帮衬着,祁玥去见苏明远,她则在外边随意闲逛。
应郓虽不比绥阳繁华,也没甚么晃人眼的珠翠金玉,好在它苍劲辽阔,无论是风光或是人文,都别具一番韵味。
大约是风沙磨人,少了江南的婉约,这里的人性子直率,大大咧咧,从来都是有甚么说甚么,不?兴弯弯绕绕的那套。
故而有一衣着不?凡的男子主动同白念搭话时,白念显然吓了一跳。
那男子在白念身侧落座,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瞧;“姑娘不?像是当地人,可是来这儿探亲的。”
白念不?太爱同生人搭话,她只是浅笑着颔了颔首,起身便要离开茶楼。
那男子倒也没有逾矩的举动,他只是跟在白念身侧,自顾自地说得?热闹。
“前边有戏楼,适逢今日有出精彩的戏目。姑娘若是初来应郓,定是还未听过应郓这边的唱腔。”
听他说了这么多,白念大致猜着了他的用意。
“多谢公子好意。只是我有要事在身,还劳公子另寻他人。”
那男子也是个不?依不?饶地性子:“姑娘有要事?在下虽不是甚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在应郓也是能说上话的。姑娘有事不?妨同在下说说,兴许还有帮的上忙的地方。”
这段时日,白念经历不?少,性子非一朝一夕改变,可她再也不?是懦懦惶恐、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
莫说有要事在身只是个婉拒的说辞,便当真有事,郡守府的那位不?比眼前的男子可靠?
白念不?愿同他周旋,料想祁玥那厢也说得差不多了,她不再接男子的话茬,绕过他便朝茶楼后边的石桥走去。
偏这男子是个死心眼儿,他在茶楼见着白念时,便被她瞩目的容貌吸引,他在应郓这么多年,不?是没见过好看的姑娘,像白念这样宛如纯然璞玉的,他也是头一遭见。
况且白念绾着未出阁的发髻,很难让人不起甚么心思。
“应郓到底偏僻,你一姑娘家,身边还是得有个照料的人才行。”
白念头疼地拧着眉心,左右祁玥和苏明远都在前边,她能出甚么事。况且这里是祁荀的治下,她稍不?见踪影,那人便能立时得知。
说来也巧,一想到祁荀,他的副将陈崇便出现在了眼前。
陈崇以剑柄拍了拍男子的肩头,语气不?善道:“烦请让道。”
白念瞧见陈崇,半悬的心终于落下。她开口问道:“陈将军怎会在此?”
她特地拔高了声音,那男子一听‘将军’二字,立马傻了眼。诚然他家中有些权势,四方都有不?少路数。可陈崇是祁荀的人,傻子都知道,得?罪了祁荀会是甚么样的后果。
那男子立马垂首,连连颔首道:“小的有眼不识,竟不?知这姑娘是陈将军的人。方才多有怠慢,还望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
陈崇瞥了他一眼,不?急不缓地说道:“白姑娘不?是我的人。”
男子怔愣了一瞬,脸色稍有缓和。
原来不是陈崇的人。
只要这姑娘不?是陈崇的人,那他随意糊弄几句,也不?是难事。
他正要替自己辩解几句,却听陈崇对白念俯首道:“姑娘出门在外还是得小心些,若是出了事,在下没法同小侯爷交代。”
话音甫落,那男子登时面色煞白,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在路上昏厥。
他咽了咽口水,竟连话也说不利落了。
白念点头,也没打算同他计较。
她随意吩咐了几句,抬脚便去寻祁玥。
二人回府时,已到午膳时分。
才下马车,就见流音挎着行囊朝她小跑过来。几日未见,流音非但没有消瘦,反倒愈发圆润丰满。
祁玥捂着嘴偷笑道:“你这模样,哪里是去照看丛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丛昱在照看你呢。”
流音何尝听不出祁玥话里的揶揄之意,她躲在白念身后,扯着白念的衣袖娇羞地唤了一声‘小姐’。
早在流音担心丛昱的时候,白念便有些好奇。碍于那夜事态紧急,她不好多问,眼下丛昱好得?差不多,流音也回来了。
一入屋子,她就拉着流音的手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流音面色绯红,明知故问道:“小姐说甚么呢?”
白念同她一起长成,虽是主仆,却情如姐妹。流音的亲人皆不?可靠,且已有些年岁未能联系,她的事,无人作主,也唯有白念上心。
丛昱是个不?错的,二人若有意,她也得?趁早置办起来,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可流音却说:“小姐的事比我更紧要些,事情?尚未解决,我哪有离开小姐的道理。”
她这话说得真挚,白念于她有救命之恩,她是下定决心要留在白念身侧的。二人又说了会话,直至屋门被人叩响,流音才起身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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