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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荀自幼在性子孤僻,家教甚严。他?喜欢舞刀弄枪,侯爷不准,便将他?关在书房,通常得节录背诵规定?的内容,方才放他出府。
年幼的祁荀脾气执拗,很少有人能说动他,平日里没少挨棍棒。
有那么一回?在将军府,祁荀同侯爷起了争执,侯爷好面子,直接抄起院内的笤帚便往他?身上打,恰巧是将军夫人牵着宁音走来,宁音蹬着小短腿去抱祁荀,不肯让侯爷下手。
推搡间,三?岁大小的姑娘站不稳脚,脑袋磕在了石阶了。
祁荀不善言辞,纵使心里过意不去,也不会在言行上表露出来,反倒是音音,明明疼得哭鼻子,还要去揉祁荀的小臂,抽抽噎噎地宽慰他,问他疼不疼。
“我想大哥哥便是从那时变得心软的。”
祁玥说完这话?,白念似是想起甚么,突然觉着头疼。她两指顶着穴位,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搓着。
“你怎么了?”
见她神色不太对劲,祁玥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哪里说错话?。
可这些往事,白念迟早得知道。若是不说清楚,反倒会思前想后,胡乱猜测。
这一点她可比祁荀清醒多了。
“是不是担心大哥哥心里仍有音音?”
白念揉眉心的手一顿,不置可否。她确实?担忧过此事,也深知祁荀同宁音的关系非同一般。
眼下宁音尚未寻着,若是他日,有了宁音的音信,祁荀又当如何?
祁玥拉着她的手,确切地同她说道:“我告诉此事,正是不想教你多虑,我先前也同你说了,大哥哥素来不近女色,你瞧赵婉虽来应郓,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过问几句。他?这样的人若是当真喜欢一人,那便是真真切切的喜欢。你不必为此忧心的。”
“真真切切的喜欢?”
白念嗫嚅着,卷翘的羽睫扑闪了几下,话?虽如此说,可祁荀从未说过喜欢她呀。
“阿玥。”她反拉住祁玥的手问道:“你说你大哥哥喜不喜欢我呀?”
祁玥愣了一瞬,她先前说了这么些道理,白念自然以为她甚么都懂。
偏这“喜欢”二字,她在苏明远这处碰壁久了,甚至逐渐忘了何谓“喜欢”。
遇到苏明远之前,她的想法极为极为简单,觉着喜欢一个人便是待她好,苏明远确实待她好,可在她再三?追问,那人就是不肯同她说“喜欢”二字。
苏明远大她许多岁,他?想事情总是要比祁玥复杂些。不外乎旁人总说,年岁愈大,便少了份纯粹。
这还是碧玉年华的祁玥尚不懂得的事。
“念念,你喜不喜欢大哥哥呀?”
白念没想到她会反问,小脸显而易见地红了起来。她总将脾气写在脸上,教人一瞧便知。
祁荀的容貌家世都属上乘,年纪轻轻又是圣上亲封的大将军。这样的人,若不是脾性差些,爱慕她的姑娘恐怕得成团地簇拥着他?。
白念也不否认,直言道:“大约是喜欢的。”
祁玥舒展了身子,叹了口气:“若他们也这般直接便好了。”
流言传得这般快,这也是赵婉始料未及的事。她想解释些甚么,亦或是装作无辜,佯装毫不知情。
最终她选择后者。
面对祁荀质问,她泫然欲泣地抹着眼泪:“我在赵家呆了十来年,竟不曾想我阿爹阿娘与我兴许没有血缘关系。”
祁荀带她来绥阳时,并未告知她玉牌的来历,照理说,她对宁家一事是毫不知情的,这话?哭得也不无道理。
然他带赵婉来绥阳,并非是深信她的身世,恰巧相反,他?正是起了疑心,才想将她带至自己的视线之下。
一来他可提防赵婉合谋赵家,串通一气;二来他也可时刻紧盯,教她自己露出蛛丝马迹。
诸如她食桃花酱,却未起疹子,这事便是赵婉自己暴露出来的。
“外头谣传的话?,你竟也信?”
赵婉咬了咬下唇,听小侯爷说话?的口吻,显然是不愿相信的。既是不愿相信,她也不好操之过急。
“小侯爷这是疑心我?”
她吸了吸鼻子,以退为进、楚楚可怜道:“阿爹阿娘都待我极好,便是我自己也不愿相信,若此事当真是讹传,还望小侯爷趁早澄明。否则阿爹阿娘生我育我,听了讹传,必然心寒。”
祁荀给?她哭得心烦,他?语气冰冷道:“确实,若是讹传,那么这造谣生事之人大多没甚么好下场。”
赵婉暗自捏紧手里的绢帕,面上隐约划过一丝惊慌。可事情已然做到这个份上,就宛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祁荀走后,她独自一人坐在郡守府的厅内。一直到晚间,乌云密布,还未见祁玥回来。
空中响雷四起,又有曲折的闪电爬满天幕。她身处偌大的郡守府,身边伺候之人亦在膳房忙碌,故而她坐下又站起,心里总是难安。
一声落地雷乍响,似要劈裂地面,赵婉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正欲推门瞧瞧情况,忽有人破窗而来,将她击昏后带出了郡守府。
再醒时,眼前一片漆暗,双手双脚皆被粗麻绳束缚,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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