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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西市还发生了地动,伤了不少人呢。”“那这些便是天灾了?”

一听闻天灾,大家立马屏气肃神。遥想起上回天灾,饿殍载道,哀鸿遍野,虽已过去整整十二?年,乍一想起,却恍如昨日。

这时,有一身着大襟的道士,手拿拂子从他们面前走过。

道士的嘴中念念有词:“周将亡矣。夫天地之气,不失其序;若过其序,民乱之也。”(1)

众人好奇窃窃私语,还是一读过书的潦倒秀才解释道:“道长言外之意便是,西梁气数将尽,回天乏术了。”

众人大骇,有嗤笑辱骂,亦有惴惴不安者,走水、地动、烧杀抢夺,哪一件都是永宁将乱的迹象。

这些话落入祁荀耳里时,祁荀正同乔元均查看走水的茶楼。

他捻了捻手里的碎末,又放置鼻尖轻嗅,对着丛昱吩咐道:“先?将传讹造谣的道士绑来问话。”

丛昱领命,正要抬脚,又被祁荀喊住:“这是交与暗卫,你先?将流音找着,平安送至白府,余下的事,能少露面便不要露面。”

“流音?”丛昱念了一遍名字,总觉着耳熟。

然他下一刻就反应过来,主子嘴里的流音便是在白家小姐身旁伺候的侍婢。

“主子。”丛昱怯怯开口:“我能不去吗?”

别看流音是个姑娘家,生得?也还不错,只是疑心过重,脾气也属实差了些。

那日在七弯街上,他接到小侯爷音信,着他去陈府讨人。

人是要到了,偏这流音不太领情。非但不跟他走,还恶狠狠地在他手上留下一圈齿印。

他到现在都记得?,流音见到他时的惊恐:“你生得?一脸凶态,想来也不是甚么好人。”

直至他报上‘阿寻’的名字,声称自己是阿寻搬来的救兵,流音这才将信将疑地跟他回了客栈。

打那时起,丛昱便暗下决心,女人不好想惹,他说甚么也不愿跟流音扯上任何关系了。

祁荀扫了他一眼:“你在我这儿挑事做?”

丛昱抿了抿嘴,拔腿就跑。

乔元均吩咐了暗卫,暗卫出手快,不出一会便将造谣生事的道长缉拿归案。

这道长是祁荀亲审的,他先?前没少审讯细作,惯知他们的软肋。

整个人往刑架上一锁,十分壮胆瞬间丢了三分。

“道长,我今日请你来,不为别的,就想同你唠唠嗑。”

祁荀倚在刑架正对的木桌上,双手环胸,神色自如。

光听语气,确实没有掺杂半分胁迫。

只是眼下,刑具齐全,血腥气重。牢房内暗无天日,属实担不起这‘请’字。

至于唠嗑,道长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有人是在刑架上唠嗑的。

“大人,我们不妨坐下来唠?”他扫了一圈周围,左边的火盆正呲呲地冒着热气,瞧着教?人心慌。

“道长宽心。我从不滥用私刑,只是道长若说谎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道长立马颔首,连声道:“不敢不敢。”

祁荀的手摩挲着敞口水壶,缓缓开口道:“道长不妨替我算上一卦,就算算我的姻缘吧。”

道长心里发怵,拇指和中指捻在一块,不自觉地发抖。

见他迟迟不开口,祁荀又问:“道长光凭两根手指就能算出我的姻缘?”

道长面色一凛,知晓自己暴露了身份,他倒是想下跪求饶,可手腕处的枷锁提住了他的身子。

“道长平日都用甚么算卦?”

“以火灼烧龟甲,暴裂后以纹路占凶吉。”

祁荀点头:“这里龟甲没有,火盆里炙烤的唯有一柄烧红的铁具。道长要么替我算出姻缘,要么...”

狱内静了一瞬,不出一会,狱内响起求饶声:“大人饶命,小的不会算卦,是个假道士。小的只是收了银钱替人办事。那人说只需我穿上道士的大襟,在七弯街上来来回回说这一句话,他便能给我十两现银。”

莫说不会算卦,他大字不识几个,就连占卜的话术都不晓得?。

手里的铁具“哐当”一声落回铁盆,扬起一片灰色的炭屑。

“那人在哪?”

道士摇摇头:“向来都是他找我,我从来不知他的踪影。”

祁荀挥手,站在一旁的暗卫立马解下他的锁铐。

“送他回去。盯紧些。”

转身对乔元均说:“茶楼起火,西市地动皆非天灾。其中茶楼后侧有不少断箭,你再着人细查一下。还有这道士,显然是贪财之辈,既然背后之人不肯露面,那便只能教道士将他引出来了。”

乔元均皱了皱眉,总觉得?他在赶时间:“你要去哪?”

祁荀瞥了他一眼:“回白府。”

那眼神尖锐。

方才“贵人”一事,他显然还没释怀。

作者有话要说:(1)《史记.周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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