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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园的锣鼓声又起一阵,园子里的女眷瞧戏都来不及,哪会记起她的踪影。
流音手里捧着几枚枇杷果,来来回回将这玉京园周遭都寻遍了,愣是没瞧见祁荀的身影。
她挠了挠脑袋,顺势啃了手里的枇杷:“他初来永宁,人生地不熟的,能跑哪去呀?”
左右瞧不见人,流音担心白念那头无人伺候,脚尖打转,又朝着玉京园的方向折了回去。只一行至园子外,她便瞧见一熟悉的身影。
流音快步上前,言语间有些责怪:“阿寻,小姐教你在这候着,你跑哪儿去,教我好找。”
祁荀垂眸瞥了她一眼,淡然开口道:“解手。”
他原是要□□出府的,一脚已然越过高墙,从上往下瞧,正巧望见一侍婢领着白念出了园子。
小姑娘傻了吧唧的,身旁无流音伺候,出事可就不得了了。思量再三,他还是从高墙上一跃而下,折了回来。
“你家小姐呢?”
流音一听立马来了脾气:“甚么叫‘你家小姐’?小姐花了银钱将你从庆春院赎回;见元银欺辱你,又急切切地替你说话。春日宴有好吃好玩的尽都分你一份,眼下我手里的枇杷也是小姐嘱咐交予你的。谁成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姐对你百般好,到了你嘴里,竟就成了别家主子一样!”
她们主仆二人当真是一个院子出来的,只一开口,便能没完没了地说上许久。祁荀头疼地皱起眉,他没工夫同流音瞎扯,只伸手指了指白念原先的座儿。
流音循着他的手向里边探头,里边女眷抚掌叫好,一片热闹,独她家小姐的座儿上空空如也。
“呀,小姐不见了!”
她这才慌乱着迈入园子。
祁荀面色沉沉,他折回玉京园本就是想问白念的下落,谁成想,白念离座,就连流音也不知她的去向。
此事有些怪异,这戏瞧得好端端的,她跟着李府的侍婢走做甚?
李府说大不大,倚着流音也不知何时才能寻见她,祁荀眸底微寒,抬脚便往方才的长廊走去。
才走一半,便瞧见一侍婢鬼鬼祟祟地从假山后边跑出来。祁荀眼尖,只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替白念引路的婢子。
“站住。”厉声疾喝,吓得侍婢猛然抬头。
这侍婢显然是见过些世面的,今日世家公子众多,她唯恐冲撞了贵人。只是祁荀一身短衣,想来应是哪家赴宴之人的侍从罢了。
她并未搭理祁荀,心里装着心虚事,若非万不得已需得伺候的贵人,否则她都不愿多说一句话,生怕自己嘴笨,说漏了事。
正是她这一副虚心冷气的模样,祁荀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方才同你一起走的姑娘去哪了?”
去时二人同往,回时却只剩她一人了。
闻言,侍婢蓦地顿了步子,胸口接连起伏着,她喘了几口粗气:“我不知道你在说甚么。”
“不知道?”祁荀眉尾未抬,神色宛如一柄寒剑,冷冷地舔上不堪一握的脖颈。
那侍婢显然被吓住了,眼前之人虽着了下人的衣衫,可他的气势却要比永宁所有的世家公子还要来得倨傲。
“诚然白家只是商户,但向刺史讨个侍婢定是不再话下。届时,卖与牙婆子二次发落也好,丢入秦楼楚馆也罢...”
还未等祁荀说完,那侍婢便膝间发软,甚么都招了。
“陈正端?”祁荀冷嗤了一声,抬脚便往侍婢手指的方向走去。
曲绕的长廊上,一水绿色的身影晃入祁荀眼底,白念跑了些路,一双素白的手搭上木柱子,已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正当她腿软将要跑不动时,身子忽然前一轻,额间便撞上一坚/挺的胸口。
她疼地双眸蓄泪,方才使了劲磕陈正端的下颌,眼下又生生撞着,她那可怜兮兮的额间,一片通红,恍若缀了团子大小的花钿。
“唔,好疼。”她垂眸揉着光洁的额间,尾音微扬,带着些微弱的哭腔。然只一瞬,她便极快地反应过来,一双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地拽着男人的衣袖:“你别走,帮帮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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