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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舟哭哭啼啼地捉住了他的指尖,眼眶里行将滑落的泪被雁足灯的暖光润透,显得他整个人愈发的潮湿。
“我错了,天柱……”他哽咽道,“我真的知道错了。”
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但他不得不借此讨好景旼,好叫他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你错在何处?”景旼却半点也不心软,眼神颇为玩味地盯着他,“怎么就知错了?”
“我真的记不得了,”叶小舟说到这里,忽然又顿住了,心里徒然冒出了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名字,他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你是……你是叶小旼?”
景旼的神色忽然就变了,他不置是否,只是伸手解开了叶小舟的衣襟:“继续。”
叶小舟知道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个名字了,确定眼前人的真实身份后,他的心跳反而更快了。
他全然记得自己对叶小旼做过什么,有些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欺负,有些却是实打实的侮辱。
“可他在十年前便走失了……不是我干的,是他自己走丢的,”叶小舟已经不哭了,声音却依然止不住地发着颤,“我只是讨厌他,只是讨厌他和他娘。”
他看向景旼,原本他还觉得,那位回忆里的哥哥叶小旼与他根本是大相径庭的两人,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忽而又觉得两人的眉目间隐隐有些相似了。
回忆像野草一般疯长,两人积怨已久的往昔像是被破开的匣子,叶小舟此时不只有委屈,还有难以自抑的愤怒,他陡然拔高了音量:“可我又有什么错,如果不是江抚柳,那个贱人,我娘就不会死!”
“叶小舟,你闭嘴!”景旼面色一沉,忽然便一伸手,轻易便掐住了他纤弱的脖颈,“你怎么不问问你那位□□熏心的爹?我和我娘走到山穷水尽之时,他装作君子模样收留了我们,最后却逼着我娘去做了填房。”
“她那么大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寄居在别人家的后院里是什么意思?”叶小舟强忍着行将窒息的痛苦,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她那是……活该。”
景旼的手指顿时收拢得更紧了,这回叶小舟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叶小舟怎么也想不到,他爱得恨不得为他去死的人,其实是他最怨恨的人的儿子,而这个从前满口说着爱他的人,现在却掐紧了他的咽喉,想要他的命。
生理性的眼泪自眼角滑落,叶小舟在这样行将窒息的境遇里,终于体悟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正当他以为自己就快要死去之时,景旼手上的力道却徒然一松,屋里湿热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了叶小舟的胸腔,叶小舟弯着身子猛咳了起来,心里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想活着——
他的爹爹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云尚坊的糕点他还没吃够,锦绣坊里还有他尚未完工的衣裳,小家奴答应给他捉的蛐蛐也还没送到他手上,他还有大把可享乐的人生,怎么能折在这个阴暗潮湿的破屋子里呢?
想到这里他便又开始掉起了眼泪。
“我早该让我爹将你和江抚柳都赶出去的,”叶小舟哑着嗓子喘息道,“你们母子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景旼静静地听他说完,而后一声嗤笑便从他口中流泻而出:“我是不无辜,但你也不委屈,人总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说完他依然坐在床侧,居然真的打算作壁上观。
叶小舟一开始还能咬牙忍住,但也憋得浑身都湿透了,粗布衣裳紧贴在身上,只消稍一动作,便会蹭过他此时万分敏感的肌肤,折磨着他所剩不多的理智。
景旼的眼里半点不起波澜,漠然坐在旁侧看着叶小舟,他看他翻过身背对着他,忍不住开始自渎,便又起了玩心,用细线系住那末端,断不许他解脱。
他硬着心肠听着他苦苦哀求,又见他哭湿了被褥。
两人就这样,一个袖手旁观,一个满身煎熬,这般折腾到了半夜,那药性总算是过了,叶小舟终于得以含着泪昏睡过去。
景旼这才起身,正打算走,却忽然听见了叶小舟的浅梦中的低吟,他凑近了一听,发现不过反反复复说着想回家一类的话,一边说还一边哭,那模样瞧着当真惨极了。
很奇怪,这明明就是他想要的,但看到了这样的叶小舟,他心里却莫名觉得很不是滋味,这让报复的快意都沉了下去,成了无边无际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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