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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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轮子代替腿在地上滚动，这在后世看来似乎理所应当，但在它诞生前，几乎没有人会想到这一点。

理由很简单——自然界没有用轮子当腿的生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类创造出车轮，相当出创造出了一种用轮子奔跑的‘生物’，而这种‘生物’甚至还在伴随着人类的进步一直在进化……

可以说，人类的这项创造，足以比肩自然！

与此同时，运输也一直都是限制人类文明大小的限制条件之一，车轮的诞生，代表着人类可以突破双腿的限制，拥有不断向外拓展部落的无限可能。

然而，石叔只是看着地上的图不吱声，完全没有方问所期待的反应。

方问颇有些意外，不应该啊，他决定扩散一下目标，将视线放到其他石匠的身上。

“怎么样，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方问几乎想抓着石匠的手说，亲，还犹豫什么，造出这玩意儿你们是有机会成为神话传说的！

只可惜，他刚刚洗过手，只能遗憾地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们。

然而，在长年累月中，石匠们打磨掉的不止是石头的棱角，还有属于他们的好奇心与创造力。

他们目光沉沉，没人回复方问的话。

看着他们麻木的脸庞，方问心一沉。

他以为对方身为制造者，不说立刻明白车轮的用途，起码也该对新的工具抱有基本的好奇，可是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方问抿紧了嘴，一个文明的发展最终需要靠的是自己，而非外力，方问有些担心自己的过度干预会让狩族部落就此失去创造能力。

他低下头看自己画出来的简图，独轮车的结构相当简单，可即便如此，也是等到了汉朝才有记载出现，他贸贸然将后世的创造拿出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而就在这时，一根手指出现在他的视野，缓缓地沿着方问画出来的车轮开始描摹。

曜日缓缓开口：“我见过它，有人把它用到了制作陶器上，它的作用很大。”

方问眼睑一颤，仿若自己的心上也被那根手指画了一个圈。

曜日朝方问微笑，他轻道：“放心，我懂它的重要。”

……………………

虽然石匠们不懂车轮的作用，也完全不明白它所带代表的意义，但在曜日的命令下，他们终于愿意开始着手打造。

曜日和方问候在一旁，等待第一辆独轮车的诞生。

“我曾经离开过部落一段时间，在那之前，陶器很笨重。”

方问点点头，这不难理解，为了让捏制的陶器没有裂缝，一开始人类在捏制陶器时，会将泥条一根根圈起，一层层慢慢往上捏制，这样制作出来的陶器简陋粗厚，且有明显的纹横。

“但我回来时，部落的陶器完全变了个样子。”

方问恍然大悟：“因为有人发明了陶轮！”

底下圆盘高速转动，手只需保持不变就可以给陶泥塑形，这样制作效率更高，同时制造出来的陶器器形规整，厚薄均匀，甚至能制造出另后世都惊叹的艺术品来——比如蛋壳黑陶杯。

方问忽然反应过来，轮子的出现对文明的影响巨大，绝不仅仅只局限于运输，狩族部落只是将它应用到了其他地方。

他轻轻一笑，为自己刚刚的杞人忧天，人类的创造力的确会被时间消磨，但它会伴随人类新生命的诞生而重获新生。

同时，也总会诞生那么一批走在时代前列之人，带领人类不断往前迈进。

方问想了想，好奇问道：“是谁创造出的陶轮？”

按照曜日说的时间线，发明陶轮的人应该还在。

然而，曜日却回答道：“是老祭司造出了陶轮。”

方问露出意外的神情：“老祭司？”

按照这两天他对巫师群体的观察，他并不认为巫师会在意陶器的制作过程，甚至还会改进它的步骤。

“是的，老祭司相当伟大，”说这话时，曜日面带笑意，只是笑容中带着些许说不清的意味在里面，“他创造了陶轮，甚至还指定恩赐了一位陶的后代，成为他的学徒。”

方问长了张嘴：“老祭司他……”

如果他理解地没错的话，这是老祭司强占了别人的功劳？

曜日没有点头，但没有否认，他垂眼掩去眼中的嘲讽：“是啊，这就是祭司。”

他们永远是对的，他们永远是智慧的，他们会用尽所有手段维持自己的形象，不允许任何人忤逆。

不过，方问除外。换做任何一个巫师，面对石匠的迟疑不听话，早就爆发了，也就只有方问还会傻傻地问他们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