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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门口的街道很宽,车辆来往密集,日头一出,商铺外头的布幡迎风而扬,两侧叫卖声争相比响,热闹非常。
姜膤独自一人走着,像个迷路的孩子,浑浑噩噩,不知去往何处。
走着走着,她进了一个小巷子,被前头凄凉的哭声引得抬起视线。
男人使劲拖着女人往前走,女人跌坐在地,双手紧紧拉着男人的手,哭求道:“相公,我不去青楼,求求你别卖我,我真的能吃苦,你别把我卖了。”
女人哭得甚是凄惨,破旧的裙摆上沾满污泥,可男人非但无动于衷,反而对她拳打脚踢,大骂道:“贱人,哭什么哭,嫌老子不够晦气么!老子银子都收了,你今天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说完,他手上用力,一把拉起女人,“不,我不去,我死也不去。”女人拼命扒着墙面摇头。
“住手!”姜膤上前喝道,男人轻蔑看了她一眼,细长的眼眸眯起,“小美人,想管闲事啊,你算老几,毛长齐了没有?”
姜膤对着男人的心口一脚踹了上去,她自幼练武,加上心情烦闷便用了七八层功力,普通人哪里受得住。
“哎呀!”男人捂着心口倒在地上,面色惨白,随后吐出一大口鲜血。
“相公!”女人顿时傻眼了,回神后立马起身去扶男人,对着姜膤骂道:“你这歹人为何要害我相公!”
姜膤愕然,她明明是在帮她,“他要将你卖到青楼,你还帮他?”
“那又如何。”女人苦笑一声,面露凄惨,“我无父无母,只能依靠他,离了他难道会比现在更好?他是我的天,他若是死了,我也就是去青楼的命。”
闻言,姜膤不由愣住,“你为何要这么想,有双手还怕自己活不下去?”
女人摇头,“姑娘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哪里知道我们这些穷人家的苦,我离了男人当真活不下去。”
这时,男人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凶狠道:“你跟她费什么话,老子都要死了,还不扶老子去看大夫!”
“是,是。”女人疼地龇牙咧嘴,却还是听话地扶起他。
姜膤默默看着两人远去,他们一个愿意挨一个愿意挨打,她似乎多管闲事了。
恍然中,她想起雁嬷嬷曾经跟她说过的话,“你是上天选定的皇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作为皇后,你要大度,不能斤斤计较,凡事要为皇家考虑,自己放在次要位置。”
她教她那么多规矩,何尝不是困住了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跟这个女人没什么区别。
“皇嫂?”前头有人喊她,是沈茹。
因着白封鸣的事,姜膤此时见她只觉尴尬,“弟妹。”
沈茹穿过人群,殷情地挽住了她的手,柔声道:“皇嫂,你别生王爷的气,他这人就这样,没大没小的。”
姜膤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她并不喜欢陌生人的热情。“嗯。”
“我陪皇嫂走一段吧,尽尽地主之谊。”沈茹笑着看她,她一笑,嘴边便有俩酒窝。两人继续往前走,忽地,她指向一处道:“皇嫂,你看,天玑老人开张了。”
“谁?”姜膤顺着沈茹所指的方向看去,是块空地,空地处有颗大柳树,柳树旁摆了个算命摊,摊前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等他算命的人排得跟条长龙似的。
“他是我们忆城的老神仙,算命可准,皇嫂,你要不要找他算算?”沈茹用手肘碰了碰她,话中隐约含着催促之意。
姜膤摇头,她的命没什么好算,早已注定了。若是没有命运的束缚……
两人路过算命摊前,吴闻倏地站了起来,“姑娘,姑娘,等等别走!”他拉着碍事的衣摆拦在姜膤身前,气息微促。
姜膤停下步子,不解道:“前辈是在叫我?”
吴闻大喘几口气,红着脸道:“对。”
姜膤仔细打量他,肯定道:“我不认识前辈。”
“姑娘不认识老夫不打紧,但老夫要送姑娘几句话。”吴闻捋着花白的胡子,一脸高深莫测,“若是老夫没看错的话,姑娘命数极好,是个福泽深厚之人,有天女凤凰之相。”
听得这刺耳的几字,姜膤心头猛然一跳,冷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锦囊送你。”吴闻从怀中拿出一只精巧的锦囊,“哪日姑娘走投无路,记得打开它,它必能给姑娘指一条明路。”说着,他将锦囊往姜膤手中一送,随后又挤进人群回到了摊位上。
“……”姜膤低头盯着手中的红色锦囊,上头什么都没写,只绣了一只展翅的凤凰。
第五日,秦月意的病好了大半,白封启决定启程回帝都。
清早,阴雨蒙蒙,细密的雨丝从半空中落下,为忆城披上了一层薄纱,三辆马车出城后渐行渐远,最后化成一小点。
白封鸣搂过沈茹,肆意地勾起她的下巴,挑眉道:“王妃,想不想当皇后?”
“你要……”沈茹瞪大眼睛,后面的话没敢说下去,白封鸣但笑不语。
“走,我们回王府。”
一路上,秦月意的病反反复复,需得人照顾。
姜膤是个女人,按理说她来照顾更方便,可秦月意并不乐意,她只想白封启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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