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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去吧,我继续弄,绝对不偷懒耍滑头。”他们两个的实验进度不算快,也快不起来。
就得一点点来。
“有什么需要带给你父亲的吗?”
阮文想着去拜访陶永安的父亲一趟,之前东山出版社的翻译工作就是陶先生介绍的,阮文八月份的时候就交了稿,现在已经在着手第三本的翻译了。
“那要不你把我带过去?”陶永安嬉皮笑脸地说道。
阮文被这话弄得一愣,答应了下来,“好啊,那咱俩都放个假。”
这下轮到陶永安懵逼了,他就是随口一说,要不回去一趟?
他有点事情,正好当面跟他爸讨论讨论。
……
周六下午正好没课,那边陶永安请了假,两人直接去火车站,往首都去。
阮文还有谢蓟生小屋的钥匙。周天阮姑姑也会休息,惯常都是做点好吃的让儿子改善一下伙食。
从火车上下来,阮文直接去了家属院。
刚过去,就遇到了下班的小赵。
“阮文同志你回来了,谢哥是不是也回来了啊?”
这段时间,住在谢哥家里的是一个阿姨,小赵觉得那是准丈母娘,周末还有准小舅子来吃饭。
这都小半年了,也没见谢哥。
人不在岗,单位也从不说把房子收回的事情,小赵觉得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又说不好到底是哪里不对。
这会儿看到阮文,小赵十分激动。
“他还得过段时间。”
“那过年能回来?”
阮文不知道,这段时间谢蓟生的信来的都少了些,她一周收到一封。
私底下,阮文想可能是那边情况紧张了,谢蓟生也没那么多时间。
战争的爆发只需要一个导`火`索,而他们又从来不是率先开枪的那个,只能等,等对方忍不住了,再捞起板砖揍人。
阮文也不知道,谢蓟生什么时候能回来。
或许战事结束,他都要留在那边打扫战场呢。
只要平安就好。
这是她唯一的愿望。
“差不多吧,回来了让小谢请你吃饭。”
“那我可等着呢。”小赵回家去。
阮文开门,看着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小屋,她坐在那藤椅沙发上,找了本书看。
上面还有谢蓟生做的笔记,蝇头小字透着几分不羁。
字倒是猖狂,不像是他人。
阮秀芝还以为是家里闹了贼,小心翼翼的开门看到竟然是阮文时,她惊呆了。
“你怎么来了?”
她还想着,等建明走后,找个机会去看阮文,商量怎么过年呢。
“我来看您不成啊?”阮文撇了撇嘴,在阮姑姑怀里撒娇,“我哥还在学校吧?”
“在呢,说是后天走,明天要娶置办一些东西。”
“那正好,我也给您置办一身行头,您现在可是留学生的母亲,伟大的母亲。”
阮秀芝刮了下她鼻子,“就你会说。”
她在炉子上熬起了小米粥,里面放着南瓜块,还洒了一把黄豆。
酱菜坛子里,是腌的萝卜干。
阮文之前来的时候还没有呢。
“您这是弄了多少?”阮文一一检查,“这是萝卜干,这是腌的胡萝卜,这个是什么?”
“那是笋片。季教授是南方人喜欢吃这个,之前托人给他捎来了一些,送给了几根笋,我就腌了起来。”
阮文想,只要是地里刨出来的植物,大概没什么是不能腌的。
“姑,我哥要出国,那您打算怎么办?是继续在这边给季教授干活,还是跟我去省城?”
阮文是真没想过周建明会出国,早知道这样的话,她当时应该把阮姑姑安置在省城的。
“他去他的,我过我的。”阮姑姑拍了拍侄女的手,“你别担心我,学校里的老师都挺好,我在这里又不受罪,还能工作挣钱养活自己,不是很好吗?建明大了有他自己的主张,想出去就出去吧。至于你,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得跟我说。”
阮秀芝的人生并不平凡,养在外面的私生女,家族覆灭,孤女的流亡,后来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有了新的生活。
谁曾想她又中年丧夫。
好在那段时间熬过去,现在也都还好。
俩孩子争气,她自己也过活的不错。
她倒是不担心出国的儿子,反倒是对侄女有些忧心,“文文,你比建明有主意,有些事情想的比我还周全,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没选择出国,可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孩子,有心事得跟我说,知道吗?”
阮文笑了起来,“我真没事,就是不想出去,在省大挺好的。”
阮秀芝叹了口气,瞧,还是不跟她说实话。
“那你跟我说,小谢咋回事?”
她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小谢一直没回来,像是消失了似的。
活脱脱一个人怎么消失?
“他有他的事情忙嘛,这个您真别担心,我又不是离开他不能活,我哥明天要去采购东西,我想送他件礼物,你要不帮我参考下?”阮文去扰乱阮姑姑的注意力。
“送什么呀,别乱花钱。”
“他是我哥,怎么就成了乱花钱?”
外面的小米粥香气四散,阮姑姑去把水壶坐上,锅端进来吃饭。
“他一个男同志,怎么不能过活?没什么要买的。”
从阮姑姑这里是讨不到主意了。
阮文晚上思考了许久,决定送给周建明一支钢笔。
派克笔。
“是不是有点太贵了?”
“那你回来的时候,给我买一支不就成了?我要最新款的。”
周建明利落地应下,“好!”
昨天约了他妈来百货大厦这边购置东西,没想到会看到文文。
周建明挺惊讶的,原本文文给他那个三千块的存折就够让他震惊了。
这会儿又是送他派克笔,周建明挺不好意思的。
他们这五十多名留学生买东西倒是不用券,国家给开了证明,不然哪有那么多布票去置办行头?
国家对这次公派留学十分重视,每人发了七百块钱的置装费,要学生们面貌一新。
汇聚在首都来自重点高校的精英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西装、黑色“银枪呢”大衣和黑色的公文包。
人要衣装,这么一穿起来倒是精神了不少。
只不过穿惯了家常衣服的学生们,似乎对西装大衣还有些不太习惯。
周建明就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其他人在看他。
阮文歪头看了眼,“哥,要是到了国外,人家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看到你,会不会像是看到动物园里的猩猩一样围观?”
十个月的大学生活让周建明不再是那个莽撞的棉厂工人,他登时反应过来,挺直了腰背,“我会适应的。”
阮文笑了起来,把那钢笔别在了他西装口袋上,“你不比任何人差劲,不要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别忘了朝鲜战场上可是咱们赢了。”
国人的脊梁从来不曾折断过,所以不需要觉得低人一等。
那些强夺别人土地、财富的强盗的子孙摇身一变都能成为上等人,从不曾羞愧见人。
赢得了战争,一向自食其力自力更生的他们,为什么要弯腰屈膝,觉得抬不起头呢?
“哥,我们不会去欺凌别人,却也不会容人欺侮。”阮文仰头看着即将远行的兄长,“去大洋彼岸找寻你的答案,我和姑姑等着你学成归来。”
……
陶衍对于阮文的登门拜访并不意外,毕竟他家小子提前说了,阮文可能会过来。
不过他想不出阮文的来意。
这个年轻的姑娘有太多的主意,比他儿子都天马行空。
寒暄了几句,阮文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来意,“陶叔叔您之前在欧洲游学,不知道是不是在那边还有故友,对当前欧洲文坛现状了解多少?”
饶是知名的翻译家,陶衍一时间也没准确翻译出阮文这话的意思,他有些机械的重复,“你想知道欧洲文坛现状?你了解这个做什么?”
阮文笑了起来,笑得有那么点天真,“挣钱啊。”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我去研究买啥吃的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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