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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我留在家里读书?我不,我也要去侯府!”薛蟠嚷嚷道。
薛螭睨他一眼,淡淡道,“还记得当年我给你定下的时限吗?”不待薛蟠回答,“十年之内考中秀才,以你现在的水平,有信心考过童生试了?”
“……”薛蟠。
薛螭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薛蟠却觉得眼前的哥哥是个魔鬼。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呢?”薛螭收了笑,道。
薛蟠嘴角一抽,“大哥……”
“十年之期已经快过半,你现在的水平别说过童生试,县试能不能稳过都是问题,叫大哥是没用的,大哥不会替你去考,”薛螭起身,“青鹤,盯着他,我回府前,不许他离开书房半步。”
“是。”青鹤心里同情二爷,但依然听从大爷的吩咐,看好二爷。
薛蟠没有再吵闹,想到十年之期,他就眼前发黑,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离开正院,薛螭去了西院见母亲。
薛王氏正在同宝钗说话,见他进来,不禁道,“蟠儿呢?”
“蟠儿留在家里读书。”薛螭道。
闻言,薛王氏看他一眼,“把蟠儿一个人留在家里……不妥吧?”
以薛蟠的脾性,没有薛螭压着,只怕要闹翻天。
“无妨,我叫青鹤盯着他呢。”
薛王氏:“……”好的,这就没问题了。
做娘的,还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薛蟠那性子,若没个人盯着,绝对是待不住的。青鹤是薛螭的心腹小厮之一,薛螭经常叫青鹤盯着薛蟠,薛蟠就算不服管,也奈何不了青鹤。
“时辰不早了,那边怕还等着呢。”薛螭提醒道。
薛王氏闻言顿了顿,心里一叹,早晚也是要见的,还是早些去留个好印象吧。
“那就走吧。”
马车早已备好,薛王氏带着宝钗坐马车,薛螭骑马跟在一侧。
靖安侯府坐落在正大街,离皇宫很近,薛螭现在住的是薛家曾经的旧宅,虽说曾经的薛家也是天子近臣,但府邸离皇宫还是挺远的,因此花费了些时间才到侯府。
侯府的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远远见到薛家的马车,立刻差人进去回禀。
薛王氏和宝钗被仆妇领着去了内院,薛螭则跟着管家进了正厅。
靖安侯年将不惑,看着却像个未过而立的年轻人,虽然蓄着胡须,但也不影响他的俊美。
“晚辈见过侯爷。”薛螭行了个晚辈礼。
靖安侯和和气气的道,“薛公子不必多礼,请坐。”然后又命人奉茶。
薛螭接了茶,又和靖安侯寒暄了两句,靖安侯问及薛螭的字。
“晚辈表字文龙。”
“文龙,”靖安侯念了一遍,若有所思,“这个字是谁给你取的?”
“是晚辈的老师所取。”薛螭道。
他十三岁那年考中秀才,老师便赐了这个字给他,他老爷知道后,也没有反对,他的表字便定了下来。
靖安侯沉思道,“你的老师可是天水先生?”
谢瑾,号天水先生。
薛螭不意外靖安侯会知道他的老师,他老师虽是金陵名儒,但在各地名望也不低,每年都有不下百人慕名前来拜师,但自从老师收他为徒之后,便再未收过徒,甄琰转投袁劲门下后,他老师更是对外宣称不再收徒,是以薛螭便成了谢瑾的关门弟子。
甄琰昔日虽然拜入他老师门下,但只是来求学,他老师并未收他为徒。
收徒和收学生,是两个概念。
收徒是要举行拜师礼的,以谢瑾的名望,拜师礼办得还不小。金陵名宦之族都邀请前来观礼,因此都知道薛螭是谢瑾的弟子。
“正是。”
靖安侯笑道,“看来天水先生对你寄予厚望。”
文龙这两个字,即便将其拆开,单一的字寓意也极好,天水先生还将其合在一起,可见天水先生对薛螭的喜爱。
提起老师,薛螭心中一暖,“老师对我极好。”
谢瑾对薛螭,可以说是倾囊相授,没有半点藏私。
“当年我有意让深儿拜入天水先生门下,可天水先生收徒极其严苛,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深儿。”
薛螭闻言一怔,垂下眼睑,倒是不好接茬。
如果他和天水先生谢瑾没有关系,倒是能劝解两句,可他是谢瑾的关门弟子,这话就不好接了。
“扯远了,”靖安侯似乎感觉到薛螭的尴尬,转而道,“薛公子,你我两家素无交情,突然邀你上门,着实有些冒昧,还望勿怪。”
薛螭笑着道,“哪里哪里,侯爷客气了。”
“敢问薛公子昨日可是收下了小女所赠的玉坠?”
来了。
薛螭也不争辩这玉坠是张兰硬塞给他的,不是他收下的。
“是。”
“薛公子可知这玉坠的来历?”
薛螭一怔,他还以为侯爷要提婚事,没想到居然说起这个玉坠。
玉坠的来历?
莫非这玉坠还有什么特殊之处?
可他回家之后仔细的看过,这玉坠虽是玉质上佳的羊脂白玉,但也没什么特殊印记。
薛螭心里琢磨着,却一点也不迟疑的摇头,表示不知。
既然靖安侯特意提及,想必会直接告诉他这玉坠的特殊之处。
“前年太后寿诞,明兰为太后准备了一份贺礼,博得了太后欢心,太后问明兰想要什么赏赐,明兰便求了太后,许她自主择婿。太后答应了明兰的请求,并赐了这玉坠给明兰。说,若是来日明兰寻到心仪之人,便将这玉坠赠与对方,只要对方接受,便是愿意娶明兰,太后会为他们赐婚,”靖安侯说着一顿,“当然,我也知道这玉坠的来历,小女没有告诉过你,这玉坠也是小女硬塞给你的,薛公子若是不愿意娶小女,只需将这枚玉坠归还。”
薛螭愣住。
这是什么展开?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见薛螭愣住,靖安侯又补充道,“小女过往做的出格之事太多,薛公子不愿意娶小女,本侯也不会心有怨怼,只这玉坠是太后亲赐,意义非凡,还请薛公子归还此物。”
“……”他什么时候说过不愿意娶张兰了?
薛螭有些迷惑,“在下……未曾说过不愿娶明兰县主,侯爷何以如此……”
闻言,靖安侯愣了愣,旋即解释道,“薛公子出身名门,薛家也是以诗书传家,小女过去所做之事,薛公子至少打听打听便能知道,当初京中不少名门公子求娶小女,可自从小女……做了出格的事之后,这些名门公子要么跟其他大家闺秀定亲,要么很快就成亲……”说到这里,侯爷一叹。
这种事太多,也不怪侯爷觉得薛螭不愿意娶张兰。
他素来宠爱这个女儿,虽说闹出这样的事,很丢侯府的脸面,但侯爷从来没有责备过张兰,只是忧心女儿的婚事。
薛螭这样优秀的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侯爷当然是满意的,可他深知,感情是强求不来的,他见多了强行凑在一起的怨偶,他不愿女儿也过那种日子。
侯爷的话虽然没说完,但薛螭也明白了靖安侯想表达的意思。
原来是觉得他会嫌弃张兰。
倘若明兰县主只是明兰县主,薛螭别说被明兰县主强吻,明兰县主接近他都没有机会。
因为明兰县主是张兰,薛螭才会中了她这么浅显的套路,被当众强吻。
但他并不生气。
这世上大概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张兰的性子,他若是嫌弃,还能等到今日?
但在外人眼中,他和县主跨马游街初遇,就被看上他的县主强吻,然后‘迫于’侯府的权势不得不低头娶了县主。
薛螭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若是一点都不介意的表示愿意娶县主,只怕要招来质疑。
质疑他为了攀附侯府的权势,不惜妥协娶了县主。
薛螭思绪急转,将早已打好的腹稿重新整理。“侯爷的意思,在下明白了,只是……侯爷既然知道玉坠是县主强塞给我的,那也该知道县主当街做了什么,如今县主清誉尽毁,若她不嫁给我,又有谁愿意娶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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