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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樱时抬手遮着西晒的阳光,随口敷衍似的不屑,唇角勾挑的笑却格外灿烂。秦烺早瞧在眼里,狭眸左右打量她:“脸犯桃花,那姓狄的都已经走了,笑成这副德性给谁看?”

谢樱时不由心虚,端阳节和狄烻相约让她喜出望外,连这件原本不想管的事都应承下来了。

可藏在心里的欢喜,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别人知道。

“觉的你输钱好笑行不行,既然这么说的话,索性我便下车好了,随你怎么跟谢东楼说去。”

她一脸油盐不进的样子,作势便要下车。

秦烺赶忙拦住,赔笑道:“成,成,怕了你了,算我错了好不好,今日这面子说什么也得找回来,要不然洛城这地方我可没脸再呆下去了。”

谢樱时也没真要走的意思,笑盈盈地又靠了回去:“罢了,就再帮你一次,对方究竟什么来头,半日不到的工夫就叫你输了那么多?”

“一个坐庄的博头而已,不过是个生面孔,口音还带着点京里的味道,也不知怎么到了这里来。我在那里赌大小,每次听骰子声已经猜到点数了,可也不知撞鬼还是怎么的,一开钵便是反的,心急没留神押得太多,万把来钱顷刻间便没了,真是邪了门。”

想起之前的事,秦烺忍不住一阵捶胸懊恼。

谢樱时听完抿唇不语。

广陵富庶繁华,与中京无异,博肆赌坊林立,她和秦烺少时便混迹其中,世面见得多了,赌技手段都颇有心得,听骰子的功夫只是雕虫小技,秦烺虽然不及自己,但应付寻常赌坊根本不在话下。

难道这北疆偏僻的小城中还真的卧虎藏龙不成?

谢樱时是个好事的性子,纳罕之余,心下倒也跃跃欲试。

“你别急,咱们先去摸摸底细再说。”

说话间,车子转进一处称不上显眼,也不算僻静的巷子,秦烺没等停稳,就迫不及待地撩帘跳了下去。

谢樱时也好整以暇地下了车,抬头看时,对面是家不大的铺面,门头上挂着“长兴赌坊”的牌匾。

进门一瞧,里面的赌坊也不甚宽敞,跟中京、广陵的上等场子相比自然是天壤之别,但赌客却挤得满满登登。

吆五喝六,夹笑带骂的粗鄙喊声扑面而来,耳畔轰然乱了起来。

添茶倒水的伙计眼头尖亮,当即迎上前来涎着脸笑道:“哟,郎君又来了,快请上坐,猜枚、番摊、四色牌、樗蒲,自请随意,小的这就伺候好茶来。”

说着便向里比手,那眼神就像在瞧一只喂肥待宰的白羊。

“少嚼舌根子废话。”秦烺连正眼也没翻他,目光在对面的赌台上逡巡,“早上那厮哪里去了?叫他出来,就说老子又带钱来了,有本事便来赢!”

“是嘞,郎君稍候,小的这便去叫。”

那伙计笑得两眼放光,把手巾朝肩头上一搭,呵腰打躬,拎着铜壶快步朝里间去了。

秦烺也不再多说,丢了个眼色,径自走向前面最大的那张赌台。

周围的赌客一见他器宇不凡,衣饰华贵,都自动向旁退避,闪开一条路来,让他坐到正中最佳的位置上。

谢樱时穿的是男装,贴着胡须,没人注意到,索性便站在秦烺背后,装作围观下注的模样。

很快,一名衣冠楚楚的中年汉子从后堂转出来,搭眼朝对桌一看,当即叉手行礼:“不知郎君到了,小的失迎。”

秦烺横眼冷笑:“敢出来就好,早上那笔账还没完,且看老子让你怎么连本带利都吐出来。”

那汉子仍是一脸谦恭:“早上是郎君承让,小的侥幸赢了几手,现下怎么个赌法,还请郎君示下。”

“少废话,还是跟之前一样,摇吧。”

谢樱时一直在旁留心观察,只觉那汉子瞧着寻常,眼底却有一种特异的气定神闲,分明是个武学根基深厚的人。

这样的人莫名出现在赌坊中当个博头,本身就有些不寻常,只是一般人瞧不出罢了。

“哗哗”的摇骰声响起,那汉子已开始摇晃骰钵,上下翻飞,手法极是娴熟,须臾沉手在赌案上一落:“下注。”

“一千钱买大。”

秦烺押上筹码,一双眼睛便直直盯在被他按在手底的骰钵上,围观在旁的人也纷纷跟着下注。

谢樱时方才一直凝神听着骰子翻转撞击的声响,也听出确实该是四五六的大点。

可就在那汉子喊出“买定离手”后的一瞬,那骰钵中却蓦然传来一声蚊虫般极细微的响动。

“开!”

那汉子朗声叫着,手猛地一抬,顷刻间引得四周一片捶胸顿足的惊呼叹息。

只见那钵下扣着的居然是齐整整的三个两点!

作者有话要说:谢樱时:接下来就看我的表演吧!

友情提醒:你狄叔叔是这的土皇帝,小心变成乖巧少女翻车记。

谢樱时:……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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