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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母亲?人死后就是一抔黄土,哪还管得着朕要如何作?为?”闻瞻脸色微变,他向来最讨厌别人提起他的母亲,尤其是太后这样的宫中之人,不由呛声道:“太后觉得,自己要以何身份,提起朕的母亲?是以先帝正妻的身份吗?”他这话中带着明显的刺儿,太后气得双手打颤,自吃斋念佛以来,她已经许久不曾动气,但皇上倒是有本事,能让她一句话就气到发抖。
她将握着佛珠的手拍到桌上,已经没有了适才的好声气儿,“哀家同你说过许多次,当年之事,先帝已经知道错了,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你的母亲,他都甚是后悔。你也知道,他在咽气的那一刻,还抓着你的手,说对不起你们。”
先帝当年作为,的确是既见不得人,又着实荒唐,她心中也是颇为看不上,所以当年才会隐于后宫之中,再不愿同先帝亲近,只想做徒有虚名的皇后,可人都已经没了,前尘往事皆成虚妄,就算是因果报应,也早没了偿还的地方。
“太后为什么总觉得,一声对不起便能将一切都一笔勾销,便能什么都忘了?”闻瞻抬眸直直的盯着她,眸中是难以言表的难堪,这难堪,是为先帝,更为自己尴尬的身份。
他抿了抿唇,颇为不屑的冷哼一声,将藏匿在心中多年的身世宣之于口,反问道:“因?为他是皇上,连他的歉意也同他的身份一般高高在上了?朕的母亲是谁?是他同父同母亲弟弟的夫人,是他该觊觎的人吗?他的亲弟弟为了保住他的江山死了,他可倒好,就是如此尽心尽力的……照顾他的夫人。”
闻瞻言语之间满是讥讽,藏了那么久的事情,本以为会难以开口,但当实实在在说出口时,只觉浑身舒畅。
先帝当年色迷心窍,在因战而死的宁王丧事上,一眼看中宁王只着素缟的夫人,用尽百般手段夺取到手,这实非身为帝王、身为兄长所能为之事。
“住口。”太后猛地起身,下意识的观望四周,声音里都带着颤抖,怪他如此轻易地将此关乎皇家颜面之事说出口,“如今你身为皇上,应当更加知道皇家颜面的重要,此事不该显露在面上,你母亲的身份更是不能展露在众人眼前,她不仅会有损先帝盛名,更会影响你的皇位。”
她到底还是俗人,不能做到彻底的清心寡欲,她不敢想,若是此事被拉扯出来,又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当年先帝既然特意为皇上捏造了一个假身份,就是希望有关他生母的一切皆被掩藏,又怎么能在此时再道?出来。
闻瞻抬头端详着正和殿中的一切,只觉处处都还依稀可见先帝的影子,让人没由来的厌恶,他之所以一直留着,就是让自己千万别忘了先帝当年种种作?为。
他嗤笑着,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认真:“见不得人的、需要藏住的,从来都不是朕的母亲,而是罔顾伦理的先帝。”
“你……当真是冥顽不灵。”太后瘫坐在椅上,难以保持平素的淡然和平静,她手中的佛珠坠落在地上,发出珠玉落地的清泉叮咚之声。
“看来太后日日跪在佛祖面前,也是难得清净,不知道先帝此时,是不是同太后一样,并未得到清净。”闻瞻垂头望了那佛珠一眼,再不肯多言,起身离了大殿。
正和殿的一切都让他心中烦躁,如同哽着什么东西般难受,他“吱呀”一声拉开殿门,正欲逃离这地方,却在抬头的那一刻,望见殿门前呆滞在原地的江知宜。
闻瞻手上动作一顿,若无其事的询问:“听见什么了?”
“什……什么也没听见。”江知宜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回应。
她来了已经有一会儿,因?为殿门前没人守着,她便直接过来了,适才在门前听见太后和闻瞻的声音时,她本欲离开的,但却在要抬步之时,听见了这见不得人的秘闻。
“什么也没听见?”闻瞻跨过门槛,上前两步走到她跟前,稍稍靠近了她,又问:“没听见朕的生母是谁?”
江知宜摇摇头,随后又立即点点头,觉得隐瞒下去不太现实,但又不便说出口。
闻瞻却好似并无看见她的动作一般,微微低头凑近她的耳边,似是轻喃:“瞧瞧,朕当初最恨的人就是先帝,可是恨有什么用,朕身上还是流着跟他一样的血……”
他脸上笑意更浓,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腕子,握得她的骨头生疼,如同要将她整个人都捏碎一般,眼神则凌厉更显,一转不转的望着她。
江知宜却不敢反抗,只是看着他黑色的眸子逐渐暗淡,薄唇张合之间,说得是令人绝望的言语,“因?为和他流着一样的血,所以也和他一样,看见喜欢的人,便要直接夺过来,管她是谁家的千金小姐,管她是否已经婚配嫁人。”
作者有话要说:先帝更不是人,鉴定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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