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绿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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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见崔氏和周汐一前一后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周汐红着一双眼睛,显然是哭过。她本就生的极美,如今更如弱柳扶风,惹人怜惜。

崔氏甫一下车,便见周沅与周辅嗣站在一处，登时便明白了。她将周汐带到周沅身边，笑着道：“娘娘，阿汐这孩子许久未见我,很是说了一会子的话,还请娘娘见谅。”

周沅瞥了周汐一眼，柔声道：“无妨。”言罢，她看向周汐,道：“我们回宫去罢。”

周汐点点头,很是顺从的上了马车。

周沅从未见过周汐这个样子，她总是骄傲的，甚至有些不可一世。这样颓败而伤感的表情，不该出现在她的脸上。可她们姐妹情谊本就消磨的只剩一星半点，她若是冒然去问，只怕周汐还要多心。

周沅想到这里,也就作罢了。怀王扶着她上了马车，自己只转过头去意味深长的看了周辅嗣一眼，便将帘子放了下去。

马车很快动了起来，周沅靠在马车上,幽幽的盯着怀王看，直看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才算数。

怀王歪着身子，凑到周沅身前，道：“我说大小姐，你别这么看我啊，有话你就吩咐，你这样看我，我心里毛的很。倒不是怕别的，主要我玉树临风的坐在这里，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我实在怕你对我想入非非。将来得不到我，就要毁了我，这可不成啊。你堂堂一个太后，可不能因为我走上犯罪道路啊。”

周沅白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自己交代罢，你和周辅嗣是怎么回事？你该不是当真对那皇位起了觊觎之心罢？”

怀王无奈的看着她，伸手去攀她的衣袖，道：“怎么可能啊？我这不是想打入敌人内部么？我们两个的心思是一样的。”

周沅把袖子从他手里抽回来，道：“那你怎么不和我说呢？早知如此，我也不必费这么大的功夫了。这事情做的也太曲折了。”

怀王脸上有些讪讪，赔笑着道：“我原是想套出点什么内幕消息再和你们说的，也好在你和陛下面前扬眉吐气一把。谁知道那周辅嗣防贼似的防着我，我是当真什么都没打听出来。这才想着，你试试也好。毕竟你是周氏的人，也许他会透露些什么给你。”

周沅听了，微微的蹙起眉来，道：“周辅嗣防备心极重，可我听着，他对此事却很有把握。我想，他的背后一定有不少同盟。方才我提到，周氏没有兵，可他却说，他早已考虑到了。”

周沅看向怀王，很是郑重的说道：“他既然不信你，那么你的飞骑营也许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最多不过是撑个场面，或者让你按兵不动，免得坏了他的好事罢了。他一定另有后招。”

怀王敛了笑意，他仔细思索着，手指轻轻摩挲着下颌，道：“长安城中的兵马，除了我的飞骑营，便只有羽林军了。若非周辅嗣搞定了崔白？又或者，他搞定了慕容家的人？”

他看向周沅，感慨道：“若当真如此，我可真是小看周辅嗣了。”人家根本不蠢嘛，有野心，也是有能力的嘛，就算打仗不行，社交能力还是很强的嘛。一手“合纵连横”用得炉火纯青。

话又说回来，能让这些人为自己所用，也绝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行的。只有利益，很高的利益，才能说动他们。

“崔白”的名字在周沅脑中炸响，连带着她的心都缩了缩。她已经逼着自己去接受，能够彻底放下，可是在听到崔白的名字的时候，她还是明显的感受到了他与别人的不同。她的心，总是能很敏感的从一个句子中捕捉到他，并且为之颤抖。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可只有短短的一瞬，她捕捉不到它。

“崔白很是忠心，应该不是他。”周沅轻声道。

怀王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道：“阿沅，不是我说，这崔氏和周氏是姻亲，在朝堂之上，他们明显拧成了一股势力。你若说周辅嗣想造反的事没有把崔氏收拢在内，我是不信的。”

“而崔白，就是他拉拢崔氏最大的意义，你明白么？”他望着她，目光柔和而不忍，甚至带着一丝羞惭。他知道，说出这样的话也许太过残忍，可他却不得不提醒她。因为事实原本就太过残酷，他怕她接受不了。

周沅明白他的心意，她看向他，半晌，道：“崔白不会的。”就算他放了手，就算他不再爱她，这世上也原本没谁比她更了解他。

崔白自小便读圣贤书长大，这与旁的世家公子没什么不同，而不同的是，这些忠孝仁义是真的刻在他心里的，甚至是他毕生所追寻的信仰。他因为懿安皇后的知遇之恩而以性命相报，便也会因为李承浚对他的信任和仰仗而奉献一切。

就算崔氏一族真的参与到了这件事当中，崔白也绝不会参与。要他背叛李承浚，要他用陛下的兵马去围攻陛下，他做不出来。

周沅咬着唇，道：“派人去查查慕容氏罢。”

怀王点点头，道：“好，我去查。你且放宽了心便是。”

临近傍晚的时候，周沅才回到永寿宫。她晚膳都没用，便急急沐浴了，洗去了一身的尘土味，才略略歇下来。

李承浚在殿中等了她许久，她照例是不见的，演戏总要有始有终，若是得了周辅嗣的三分信任便恢复如常，只怕用不了多久，周辅嗣便会起疑心的。

她略擦了擦头发，便走到正殿，冷眼瞧着李承浚，道：“陛下请回罢。我大哥尸骨未寒，我实在没心思和陛下说话。”

李承浚见她鬓边还滴着水，脸上也是湿涔涔的，全然没了心思配合她吵架，只站起身来，走到周沅身边，道：“你想吵架朕陪着你便是，你身子不好，头发没擦干怎么能行呢？”

周沅呆呆的怔在原地，一时有些接不上话。不是说好了吵架吗？这剧情走向怎么有点不对？她在心底呐喊着，陛下，跑偏了呀！你让我怎么接？

他又看向子衿，冷声道：“平日里是怎么侍候太后的？怎么能由着太后的性子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