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祸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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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怀王仰天长叹，道：“只可惜，令嫒已有了婚约。陛下是明君，实在做不出夺臣子之妻的龌龊事。便也只得作罢。”

“什么！”周汐猛然叫出声来。她大约是真的没想到，陛下会因为这个放弃自己。

崔氏略微有些不满的瞥了她一眼，周汐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又低下头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周沅瞥了怀王一眼，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心道：怀王可真是杀人诛心，先是把人家姑娘捧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连古代的大美人和她比都不够看的，再来一个陛下不选她，这起承转合实在突兀，让人家怎么接受嘛。

不过看到周汐失态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竟觉得有些暗爽。大概在她心里，对周汐积怨已久。

崔氏果然老练，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嘴角挂着笑，道：“还请殿下与陛下解释一番，阿汐之前的确与民妇娘家的侄儿崔白有婚约，但太皇太后崩逝，阿汐自愿守孝，为了不耽误崔白，这婚约已然是作废了。”

“此事虽未曾明言，但两家都是默认的。”崔氏笑着道：“陛下英明，必定可以体谅的。”

怀王笑着摇摇头，道：“夫人想的太简单了。陛下是天下之主，这做事便是要给天下人看的。令嫒的婚事是否作废，你们两家说了不算，这天下人怎么想才算数。既然天下人觉得他们两个有婚约，那便是有婚约了。”

“陛下因为此事很是伤神，这两天才缓过来些。夫人与令嫒还算不要执着了。”怀王这话说的颇有些禅意，不声不响的倒是堵死了崔氏的路子，免得她再去陛下眼前闹一遭。她不累，他还心疼李承浚呢。

苏氏是个没心没肺的，她不懂得崔氏和周汐的那些算计，也没想过一定要女儿嫁到宫里来，只觉得女儿嫁个真心相对的好男人便很好。

她笑着打圆场，道：“大嫂，崔家公子人品样貌都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咱们汐姐儿能嫁给他，不知道这长安城里多少人家羡慕呢！要我说，这做皇后也不过名声好听，过得倒未必舒坦呢。”

“你瞧阿沅，这过得是什么日子哟！”苏氏说着，倒真有些动了真情，一双眼睛瞧着周沅，倒有些红了。

崔氏瞥了她一眼，尴尬的笑了笑。心道：你懂个屁！你家阿沅是进来守寡的，我家阿汐是进来母仪天下的，能一样吗？一个太后一个皇后，可差远了。

周沅忙拉住苏氏的手，取了帕子来帮她擦眼角的泪，道：“阿娘快别这样，我好好的呢。阿爹不是说阿漓的婚事有眉目了么？您快和我说说。”

提起这个事，苏氏立马来了兴致，连眼泪也没有了，笑着道：“瞧我糊里糊涂的，把这个事都忘了。春日宴之后，我便去柳家把阿漓的事提了，柳夫人果然对阿漓印象很好，便和我约了这一两天便来府上提亲。”

苏氏一把将阿漓拽过来，左捏捏她的脸，右拍拍她的手，侍弄了半天，道：“你妹妹真是个有福气的，那柳家的公子，阿娘真是越看越喜欢。这两个女婿，终于有一个顺心的了。第一个女婿比我年纪都大，比你阿爹都老……”

周沅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道：“阿娘，在宫里可不比家里，不兴瞎说的。”

苏氏抬眼看见怀王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吓了一身的冷汗，道：“怀王殿下，民妇没读过什么书，胡乱说的……”

怀王笑着道：“不妨事。本王方才神游了，并未听到夫人说什么。”

苏氏很是后怕的点点头。

周沅看向周漓，柔声道：“没想到你也到了要定亲的年纪了，你及笈的时候阿姐并没有送你什么东西，这次阿姐是一定要送你定亲礼的了。你想要什么？不妨告诉阿姐，只要阿姐能办到，便一定满足你。”

周漓笑着道：“阿漓什么都不要。”

周沅很心疼的揉揉她的头，心里感慨着周漓的懂事，道：“不妨事。你说了倒省的阿姐费心去想。”

周漓想着，眼波流转，道：“我想要阿姐常戴的红玛瑙手串。”

周沅心头一跳，她倒没想到周漓会要这个。这丫头不挑则已，一挑就要人命啊！这手串可是周沅心尖尖上的东西，平时连睡觉沐浴都戴着，就是子衿和子青也没挨过。

“这……这个手串没什么特别的，便宜，对太便宜了，阿姐得送你贵的才行。”周沅笑得很牵强。

怀王是见过她的手串的，心里想着“周沅这踏马糊弄鬼呢！她全身上下也就那串手串最值钱了。”

周漓摆出一副娇滴滴的模样，一边低着头，一边去薅周沅的手腕，道：“这手串红彤彤的，成亲的时候戴这个吉利。阿姐，我就想要这个嘛。”她靠在周沅肩头，道：“阿姐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