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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葵的周记到头来还是第二天早上才有了家长签的字。
昨天经过自习时间漫长的谈心,徐凯让她这次重新写完周记后,务必让家长过目后再签字交上去。
从办公室走的时候,周平阳恰巧从另一侧门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
哼着歌,小马尾一甩,把手机上的熊型挂坠甩的飞起,狂放不羁,比社会摇还社会。
徐凯脸色立刻就从对她温和耐心的笑容唰的一变。
翻书一样,仅剩的头发丝儿简直都立起来,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办公室平地一声雷。
“周平阳,你给我站直了!”
“哎!”
Yesterdayoncemore.
师生嘴皮子大战旧事重演,连词儿都不带变的。
“老师您先忙,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当时立刻抓起周记本,头也不回,走的飞快,火速撤退绝不留恋,趁着周平阳还没看过来,立刻装成无辜群众脚底抹油。
因为要经人过目,这回重写,陈小葵甚至连每个字都是标标准准一笔一划写的,以向老师口中“卷面整洁,行列间距都有讲究”的榜样级别进行学习。
当然,也有一定程度上,是为了能让监护人看得顺心一些。
毕竟,既然内容内涵做不到,至少表面功夫得面面俱到。
不能让人看着不爽,这是底线。
全班被要求重写周记的就那么几个,她是其中之一,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反向光彩。
因为这份反向光彩,她昨天晚上回家路上沉默着做了不少心理准备,结果冯婉宁不在,就只能提心吊胆地等着老爷子过目。
任长毅平日回家,都是要先到客厅,再回自己的小楼。
但昨天稍微多喝了一些,就径直让司机把车开回了住所。
这才有了一大早,老爷子在餐桌上,捧着她那本红色周记本细细品读,不见表情波动,甚至还带着笑。
陈小葵的心跳得时速近乎八百,小鹿乱撞,还得她若无其事地灌一口牛奶才把这头鹿拖回去死死按住。
“不错,有进步,”任长毅最后放下了本子,笑得眼角微微翘起,老爷子文质彬彬,说话时尾音拖长,很有一种老师语重心长鼓励式教育的感觉,“说明你在动脑子学语文,语文没那么难。”
我的老天爷诶。
管它是不是鼓励式教育和鼓舞激发小孩儿兴趣,反正她挺开心。
一开心,眉眼就难得真心实意地弯了起来,连声说好,嘴角弯起来。
任免在对面投过来一眼,眼神比他手里得柠檬水还清浅,读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
陈小葵很自觉,把一切都归结在鄙视嘲讽上,并且收敛笑意,按照不让少爷生气严格办事。
她捧着手里的热牛奶,微微垂眸,剩下的余光只能看见对面修长的手指映衬着玻璃杯。
大早上的喝柠檬水还加冰块,也不是凡人。
够冷,够奇怪,够禁欲。
下餐桌前,陈小葵回想一下,也觉得自己胆子挺大。
昨晚等人等睡过去不说,还在沙发上睡到大半夜才醒。
好在醒过来时身上披了一件毛毯,客厅的空调也开了,周遭被一股热气充斥,不仅没感冒,整个人背上还出了一层薄汗,长长的睡裙也没有因为不受控的睡姿拖在地上,而是软软地贴合着身体,仿佛把人整个包裹住,被人刻意整理过。
这简直都不用开动脑筋进行推理。
“李嫂,昨晚谢谢您。”
临出门前,她在门前换她的运动鞋,心情颇好,笑眯眯跟人道谢。
任免就在前面,大门打开,面朝习习凉风翻他的现代诗歌选集。
懒散又淡漠,依旧和谁都不亲近。
入眼正巧两行诗句。
“无聊的生活逼得我们发疯,早晨的酒,夜里还在喝——”
任免的手指顿在这一页。
对他而言,或许是酒到今早还没醒。
不然也不会听到身后人的道谢,心头就跟被针扎了一样,痛并且发麻,只能舌头顶了顶齿根。
酸的。
—
附中高一的学生哀嚎两周,但运动会前的月考终究还是来了。
它不仅如期而至,而且来的气势汹汹,一上场就是鸡犬不宁,其后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考完两天,江嘉余跟个活死人一样倒在后面,入了魔一样地喊“老子来不起了!”。
来不起什么了也不说清楚,像条砧板上挣扎的鱼,留有最后一点神经反射。
王嫣也挂在自己桌上,摆了三支笔,插在文具盒里,美其名曰,上香助阵,跪求佛祖保佑我理科。
“隐藏着黑暗力量的钥匙啊!在我面前展示你真正的力量!您就看在我临时抱佛脚也刷了一夜题的份上,放过我,让我爸别再一大早抓我晨跑背书了……”
魔法少女的招数悉数登场。
整三排都被一种玄学氛围笼罩,万千神佛助阵,阎王爷虎视眈眈。
唯独任免冷静沉着,风雨不动安如山。
陈小葵低头沉思,还在想第一天的语文命题作文《阳光总在风雨后》,自己写的近一个月的语文学习感想到底算不算切题。
就在这种情况下,手机骚扰短信也依旧来的及时。
“aoi,考试考的如何?我看你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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