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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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把刀。

虽然是菜刀，但却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而一双小手则正握着刀柄慢悠悠的一下又一下切着。

咔嚓、咔嚓、咔嚓……

一声声的切菜声就这么从厨房传出来，飘到客厅内。

躺在沙发上的黑发青年缓慢的睁开他的眼睛，神色慵懒，一只手遮住嘴巴，轻轻打了个哈欠，看上去似乎还陷入在睡眠中，好似把那切菜声直接当做了伴奏曲。

没有一丝一毫动弹的意思。

厨房内的花川弥月还在认真的做着饭菜。

小手要双手一起握住刀柄才可以控制住菜刀，也是因为放在菜板上的是几片青菜，所以才可以这样操作。但整体画面看上去仍旧让人不由得提心吊胆起来，只不过屋内的两个人都并没有把这点放在心上。

——她要制作的是青菜粥。

作为一个常年依靠外卖，日常外面吃三餐的人，花川弥月在饮食方面具有较低的动手操作能力。

但人的潜力总是无穷大的，至少在前几天，嗯，偷偷摸摸看着菜单，她做出了至少能吃的青菜粥以及……一天比一天稍微好点的青菜粥。

这是花川弥月来到太宰治住所的第五天。

来之前脑海中倒是一切都幻想得挺美好的，但却无奈于另一个对象的不配合，更别提她的身体到现在并没有好干净，根本就没法出门，只能老老实实的待着，乖乖的等太宰治回来。

花川弥月脸上浮现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等太宰治回来的——仅仅是想着这个词便是令人欢喜愉悦的。

虽然她被森鸥外扔给了太宰治，按道理说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两个人都应该是一直待在一起的，但这显然是不符合太宰治的习惯。有的时候等他出去又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花川弥月嗅到了从对方身上传来的血的味道，但他那身宽大的黑色风衣却将一切遮掩覆盖住，让人猜测不到底下身躯的真正情况。

那个时刻的太宰治整个人也显得格外的微妙。

偶尔的几个眼神，让花川弥月想到了日后的首领。只不过还是有着不同。

青菜的香气已经蔓延开来，那是仿佛带着点甜的清香，与白粥的香气浓和在一起，组成了一种更加吸引人的香气。顺从着心里的想法，花川弥月撒了点糖放在里面。

她喜欢糖，因为那是一种很甜的味道。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由花川弥月这个目前仅仅只是一位年幼的孩子来做饭菜的。

毕竟太宰治也不是这么丧心病狂的一个人对吧？

只不过正如前面森鸥外所言，不能高估太宰治的厨艺，再简单的料理到了他手下便仿佛遭受了魔法，变成了各种千奇百怪的存在，挑战着人的神经。这是一个在做菜的时候，随时随刻会因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而兴致勃勃实施的青年，于是最终的成品便也不出意外的难以下肚了。

第一天。

花川弥月看着眼前的菜。

那是豆腐再配上点酱料，本来很正常的一道菜，此刻却是奇异的显示着黑色，让人难以想象这团黑黝黝里面包裹着的究竟是什么。还有汤，此时也无法看出它原本的面目了，里面放着好多食物，搅拌在一起，形成了怪异的颜色和形状。

唯一正常点的或许就是米饭了。

但只有米饭根本就无法吃好……花川弥月握着手里的筷子，认真的思考着一个致命问题，太宰首领究竟是怎么总体上算是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甚至更远的，毕竟这可是肉眼可见的魔鬼料理。

“太宰先生，”小女孩声线稚嫩的声音响起，在此刻稍显安静的氛围下，她眨眨眼，礼貌乖巧的称呼着对方，并且同时直视着对方望过来的鸢色眼眸，在几秒的停顿后，“……我来做粥吧。”

原本该是强势些的语气不自觉就软了下来，花川弥月咬了一下唇，似乎身体年龄变小后，她便也跟着更容易不自觉做出一些幼稚的动作。

……原本是想问对方平日里是否就是吃这些的。

……但现在，她还没有这个资格。

太宰治轻轻发出一声疑问的语气词，“嗯？”

从他的话语中倒是听不出是反驳还是赞同，但或许是因为在刚刚做菜的过程中褪去了那身黑色风衣，整个人看上去清爽也学生气了不少，多了几分无害的感觉。

这使得花川弥月胆子大了点，又秉持着不可以让太宰首领吃这些东西的念头，直接一下子从椅子上下来，毛茸茸的袜子使得落地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声音，等到她小步跑到冰箱那里的时候，这一过程则发出更多的声音来。

太宰治没有制止。

但也同样难得的他并没有去碰那些自己做出来的饭菜。

少年的视线落在厨房内的女孩身上。

厨房是用可移动的玻璃门隔开的，坐在位置上便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光景。

她的动作并不熟练。

光是打开冰箱下层后便思考了好久，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的缘故。而在之后的过程中，更是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姿态。在身高不够的情况下，搬来了小凳子，整个人就站在上面。

……生疏但又确确实实知道每一项存在的用处，更像是太久没做之后的重新拾起。

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来。

意味不明。

太宰治想到了对方注视着自己的眼神，那是与生疏相对比的熟练。

女孩金色的瞳孔像是蜜糖，又粘稠又甜。

总是看着他，平静而又安静，不招惹人的关注，但从来没有断过，对于太宰治这种敏感的人来说却是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发觉了这点。她注视着他的眼神，更是长久之下的习惯，习惯了注视他，习惯了追随着他。

等到对方将煮好的青菜粥用碗端过来的时候，太宰治还没有收回自己的思绪。

并没有一丝一毫利用童工的罪恶感。

如同扇贝里面的砂砾。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