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零零六：因为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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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楚骄阳身子垮了之后，就好黄老，倒不是她想求什么神丹妙药，长生不死。而是听人讲道能抚平她因为身体的疼痛而带来的浮躁和烦闷，让她的精神得到放松。

虽然这辈子拥有了一具康建的身体，但对于道经的喜爱已经成了习惯。所以，听闻沈静安的大名之后，楚骄阳就常常宣她进宫为她讲道。

沈静安无愧于她的名声，她的道讲得是顶顶的好！

但是，楚骄阳发现，沈静安她不仅仅是道经讲得好。

所以，她来了。

静室。

两人在榻上相对而坐，檀香袅袅，楚骄阳侧耳倾听，闭目养神。

沈静安满目祥和，嘴里经文念念不断：“……大人在上，行不言之教；其次立善行施，亲之誉之；其次畏之；再次辱之……”

听到这里，楚骄阳睁开眼：“私以为，这里的先后顺序应该改成这样，大人在上，行施立善，其次畏之，再次辱之，亲之誉之，明之德之，后行不言之教。”

“仙神高高在上，若不行施布法让万物生灵裹腹饱食，谁会听他的不言之教？饱食之后以威畏之，叛逆者钉上耻辱柱，亲贤臣誉烈士，明律法德品行，则天下安定，万民不需再以言语来教化。真人以为如何？”

沈静安面色平静地给楚骄阳将杯中清茶添满，道：“静安讲的是黄老之道，殿下说的是治国之道，道不同，不如何！”

“真人如何不懂？若不懂，观内为何不做任何营生买卖，任凭山脚下的百姓打着你初元观的旗号买卖那些香烛香火？”楚骄阳笑道。

沈静安眸光闪了闪，转头看向房门，仿佛透过房门，看到了山脚下吆喝声声的热闹场面。

“静安不过是个难窥仙缘的俗人，既是俗人必然要做些俗事。我观内都是女流之辈，若是不让利与百姓，哪里会有人人称颂的初元观？静安的真人名头又从何来？今日又何能成为殿下的座上宾？静安不过是迫不得已比旁人多看了几分。”

楚骄阳笑意更深，也执起茶壶为沈静安倒了茶水：“所以，真人不该待在这小小的初元观。即是俗世中人，便应该到俗世中去。尘世繁华似锦，真人若是错过了，实在可惜！”

“尘世再美，于我也不过虚妄，静安只想闻道聆听，朝生夕死可矣！”

楚骄阳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沈静安重又开始讲经。

半柱香后，静室的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太监李明义恭敬有加的声音：“殿下，你要的那些人，到公主府了！”

楚骄阳立刻站了起来，跟沈静安告辞后，就往门口走去。

打开房门的那一瞬，沈静安突然开口道：“殿下，你要走的路，前人不曾走过，今后或许也不会有。这一路上的荆棘只是小事，刀山火海怕都是寻常，务必请殿下，三思而后行！”

楚骄阳没有回头，只是一声轻笑：“多谢真人的好意，然，虽千万人吾往矣！”

沈静安抚着桌角站定，看着楚骄阳逆光的身形，阳光仿佛给她镀了一层金光，让人移不开眼。如同死水一般的心似乎剧烈跳动了一下。

沈静安抚了抚心口，看着楚骄阳一步一步地，坚定地走远的身影，微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年轻人啊！”

楚骄阳身为楚国顶顶受宠的公主，不仅在皇城里有一座独属于她的宫殿，宫外还建有公主府，郊外还有两座山，街市上各种铺面无算，受封的食邑地不仅是湖广这样的高产地区，还拥有良田数十万亩，为她种地的佃户数万人。

因为急着见那些人，楚骄阳只带了太监李明义和几个护卫，骑马先行一步。

公主府很大，占地三十亩。建好后皇帝亲自题字：明珠公主府。明珠是楚骄阳的封号，意为掌上明珠。

府中不仅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还有藏书楼，戏班子，温泉，演武场和马场。

马场很大，三千人呆在这里也不觉得拥挤。

楚骄阳还未走进，便觉得一股腥煞之气扑面而来。这是常年征战沙场，死人堆儿里翻滚而沾染上的气息。

三千老兵整齐如一地站在那里，如同三千把利剑插在地上，空气似乎在这里都变得粘稠凝结，血腥而森冷的感觉让人窒息。

老兵们看着缓缓走进的楚骄阳，目光冷漠，如同在看一个死物。

楚骄阳有些感叹：慕容云霄虽然有些咋咋呼呼，但是他的父亲慕容建，无愧于军神之名。

“本宫知道，你们这些兵，现在都恨不得杀了本宫！”

风吹草低，寂寂无声。

楚骄阳不在意地笑了笑：“但是你们不敢！”“知道你们为什么被送到这里吗？因为你们的小将军刺杀公主，犯得是诛九族的大罪。而你们的军神，为了救他的九族，以你们为代价，跟本宫交换他九族的性命。你们，被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