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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他才舍不得不理她呢。故而等她红着脸软软喊了几声沂哥哥,也就全然把事情忘记了。
桓微就此在寿春城住了几日,等朝廷征召他还朝的诏令发回,这几日间,谢沂一刻不停地派人打探着北燕的去向。陵水一战,北燕四十万大军折损了十之七八,燕帝慕容延身中羽矢,逃往项城方向,想是欲与坐守项城的太子慕容绍会合。
“这不打紧,你们抓紧时间多带几个人深入北燕腹地去打探,看看各州刺史可有何异动。”
他沉吟道,吩咐才从淮北回来的几个斥候。北燕是游牧民族政权,虽盘踞北方几十年,然根基未闻,黎民黔首仍奉江左为正统。这一战北燕内里必然空虚,人心思变,若能趁它分崩离析之际挥师北上,必能将疆域线再往北推上数千里。
屏风后,桓微正开了窗,命人搬了架鎏金银竹节铜熏炉来,支了竹架把他衣服挂出来一件一件地熏。又把他衣服铺在案上,持手柄架了个忍冬纹镂空五足银熏炉仔仔细细地熏过,听见他的声音心中不禁也觉欢喜,只盼着这样和他相守的日子能够长一些。
谢沂处理完公事进来时瞧见的就是小媳妇儿噙笑盈盈俯身为他熏衣服的情状,剪裁合体的曲裾勾勒出她纤秾合度的曲线,纤纤素手映着铜柄,白玉微霜一般。他从身后将人环住,拿走手炉将人打横抱在膝上在榻上坐了,好心情地调笑道:“小媳妇儿真贤惠啊。怎么,这是要与我做个洒扫熏香的丫鬟?”
她今日未佩耳珰,玉兰花瓣一般柔软莹润的小耳朵轻易便被他得了手,他故意在她耳郭及颈下细细密密的轻啜着,待桓微羞得要嗔他时,他又故作正经地转了话题:“可我不喜欢玉蕤香了。皎皎身上熏的什么香?郎君喜欢这味香气。”
桓微举袖一闻,她衣裳惯少熏香,不过是沐浴所用花胰子的味道,加之生来所具有的一股辛夷花的香气,便道:“是辛夷花胰子的香气,我带了一些,但好像没有用这个作香的,现在又是冬天,辛夷未开,郎君若是喜欢这个味道我来年试着制一些?”
他哪里是喜欢辛夷花香,不过是喜欢她的气息罢了。又故意逗弄她:
“郎君不懂得什么是辛夷香。”
桓微也学过调香,虽不如桓芷热衷此道,该学的却是都学过的,便娓娓为他道来。谢沂眼眸含笑,看着新妇子檀口开合柔声不绝的,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却悄悄把她腰带解了,冷不防一个挺身把她压到了榻上,她终于反应过来,含羞拍下他轻解罗裳的手:“大白天的,你坏不坏呀!”
“白日漫漫无事可做,正宜此事。”他于此道总有许多的歪道理,低头把她不满的娇吟堵了回去,诱哄道:“郎君这儿也有一味香要给你,皎皎何不一试?”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股兰麝细香在室中绽放,久久不绝。青纱帷帐里,桓微缓了好一会儿找回自己的意识,由他抱着去清洗,于水中倦怠地闭上眼嘀咕抱怨:“你脏死了。”
“还不是你娇气?不想喝药只能如此。”
水声哗哗,他声音也似氤氲袅袅的水雾,幽幽浮浮。虽如此,谢沂也舍不得让她喝药,是药三分毒,避子汤药性寒凉喝多了并没好处。
难道不是他太纵欲么?桓微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两道浓密的眼睫俱被水汽打湿,睁不开眼,也不想和他争执,她强迫自己忽略他又在作乱的手,然指尖被拉着触上结实凛绷的小腹时终是忍无可忍:“你好烦啊。”
幸而此时,九黎毫无感情的声音隔了屏风和长廊小门遥遥的传来:“使君,薛女郎来了。”
薛荔之是替父亲过来送军械,因军中人手不足只能如此,然则她为避嫌本来是找她哥哥交接的,不过是听说桓微来了礼貌性的一问。九黎一开口后头的意图就被谢沂猜中,也幽幽冷笑了一声,抱她出浴桶:“怎不带阿蓝那个笨丫头来?”
桓微有些心虚,飞霞上颊,把发烫的脸贴在他颈下,由他摆弄着穿好了衣裳。
虽如此,等真正见到薛荔之时才知道来的绝不只她一人,桓晏也在。经雪清洗的翠松下,薛荔之一身红袍银甲,下踏着羊皮小靴,英姿飒爽,威风凛凛,一见了她倒很高兴地迎上来:“还未向夫人道贺得麟儿之喜!早知夫人也在,我倒真该拉上一车绢布来,向小郎君道贺!”
引她进来的正是桓晏,此刻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薛荔之青春靓丽的脸庞。桓微将他眼神看在眼里,微微一惊,笑着应着薛荔之的话把她引进了内室。谢沂不悦皱眉,她和薛荔之的关系几时变得这样好了?
回眸瞧见桓晏不知粘着在谁身上的目光,更觉厌恶,冷笑了一声:“妇人们谈话,子羡难道要跟进去听么?”
桓晏神色淡淡,冰玉般的面庞上瞧不出任何情绪:“百里将军来了,为兄是来知会你此事。”内室里早已熏了浓重的沉水香,桓微怕薛荔之瞧出什么异样,忍着腰腹的酸软把她引到窗间新设的一处案几前坐了。薛荔之丝毫未觉,很兴奋地把近日淮南的一系列战事与她说了,语间俱是对上司的崇拜,当提到百里将军在盱眙城扬言使君不胜要割了头与使君做虎子时,忍俊不禁地笑道:“家父这回就叫了我把百里将军押来,等着使君发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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