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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什么时候带我去京口。”她脸儿贴在郎君胸膛上,眼睫迷惘一眨。昴宿多凶,兵乱将起。北极幽暗未明,表明皇室将有大难。她有些害怕。
“怕是要过了年关。”
谢沂静静享受着她这难得一回的主动,大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背。
那也不远了。桓微稍稍放下心,枕着郎君宽阔的肩膀,闭眼小憩。
二人回到谢府已过夜半,刘氏还在琅嬛堂中等着他们。见儿媳平安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忙打发他们回去歇下。
临走又耳提面命殷殷嘱咐要儿子歇在书房,不许进卧室。谢沂恭敬地应了。等回到蓼风轩,自不消说又是上了卧房的床榻。
桓微略微无奈,“郎君方才可是答应阿母了,难道要对阿母阳奉阴违么。”
才在阿母面前满口应承了,回到房中又没个正经,桓微担心事情传到婆母耳中,婆母会责怪她不知规劝。
谢沂剑眉一颦,俯身抱起妻子,径自将人抱进了书房。采蓝本欲跟着过去伺候,被通红着脸的采绿一拉,这才反应过来,羞红了脸停下。
谢家的婢子俱都低下了头,抿唇暗笑。桓微挣扎不得,把脸埋在郎君怀中,直至被放到书房里那张圆榻上时才轻轻地踢了他一脚,显然是真的怒了。
因是书房,这张圆榻连帐子都没有,只有一扇折屏同外室隔绝。连枝灯上的烛火投过屏风缝隙熠熠照过来,烛光下眉眼盈盈,便是生气,也脉脉含情似的,宛如鲜花娇嫩鲜妍、俏丽可爱。
“我还没同你算你今日晾着我的事呢!”谢沂冷笑一声,在她身边躺下,将人拥进怀中拉过锦被同榻而眠。桓微气势一下子矮了下去,他怎么还在为这事生气啊!
她不是都让他亲过了,怎生还不肯罢休。
“你,你不是不生气了么……”
她被迫窝在郎君怀中,小脸儿贴在郎君透着玉蕤香的薄衫上,枕着他紧实贲张的胸膛脸上又添一层薄红,察觉他禁锢稍松了一些,又侧过身睡到里面去了。
“郎君似乎很不喜欢我二哥。”
她声音闷闷的,依旧如水的清泠,听着却不大高兴。谢沂从身后环抱住她,冷笑道:“身为兄长,他罔顾礼义……”
“什么?”
桓微蓦地回头,不解地望着他,身为桓家女,她自是希望两家能和睦的。从前他二人没什么来往她还不觉,今日听郎君提醒长兄提防次兄才察觉出来,郎君似乎很厌恶次兄。
谢沂噤口不言,把剩下的半句“觊觎自己的亲妹妹”咽了回去。他想起上一世,他们夫妻被他逼得惨死在牢狱中,死后还不被放过,更不顾天下人的耻笑,要将她停尸皇后才可入主的显阳殿,等待葬入他为自己开辟的皇陵。最终是桓旺抢在他前,将他二人合葬在梅花山谢氏的陵园,这才罢了。但说来可笑,上一世她的遗愿却是葬回荆州,不愿留在建康这个伤心地。
这一世,察觉桓晏也是重生之前,谢沂或许还可说服自己放过他,只是提防着也就罢了。毕竟他之前还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他们的事来。但现在他屡屡将手伸到谢家来,又怎可能放过他。
这个人心思之深、之诡,实在令谢沂齿寒。
谢沂微微瞬目,将仇恨和寒意敛下去,只是道:“自古兄弟相残的事还少么。你次兄身为桓家次子,数十年遭受冷落,此次岳父大人回京,他却能在短时间内就受重用。我观他之志向,绝不至于辅佐父兄。长兄还是……提防一些好。”
桓时深沉谨厚,既占了嫡,又占了长,早早就被桓公立为世子,地位稳固。只要他不死,桓晏永无可能上位。
但上一世桓时的死还颇有些蹊跷——他是被朝廷派去攻打已为北燕所占的襄阳,中了北燕的埋伏,战败力竭而死。谢沂怀疑,这事背后有桓晏的手笔。
“总之……”他最后总结道,“皎皎还是少和他往来的好。”
一日以来连着夫郎和妹子都言次兄的是非,桓微惘然不解。但出嫁从夫,她原也该同已经成年的兄长保持距离的,点点头,“我听郎君的。”
次日,宫中传出消息来,那医正把什么都招了,如何在寒石散中加入大量燥热的药材,如何致使先帝体内寒气不得排出暴毙而亡……却言是庾柔指使,满朝震动。
坐镇廷尉的是庾柔的胞兄庾倩,却审出这样的结果来,实在令人瞠目结舌。庾太后大乱,将庾柔收系廷狱,收其玺绶。庾倩也被幽禁起来,与外隔绝。庾太后强令压下此事,不得传出风声去,仍命庾澄同谢沂前往广陵接迎庾柔次子庾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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