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恐大梦一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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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阳扫了一眼大堂里的人，没有她要找的人。

于是看向窗外。快要过年了，古道上的车马格外匆匆，再有几十里路就是京城，大家都想敢在今日回去，因此来驿站打尖的人很少。

她的酒菜已经端上来，她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看着外头的风景，直至日头西斜。远远的一个身着素袍的人走过来，身形很高，在冬日里显得格外纤瘦。走近了才发现他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长途跋涉并没有消磨他眼睛里的神采，似是发现德阳在注视他，朝德阳的方向点了点头。

德阳心里砰砰跳，终于等到他了！是他！德阳握紧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德阳的眼睛红了，必须让他留下.

那人走进驿站，环顾了四周，最后走到德阳面前：“可否借个座？”德阳点点头，看他放下后背背的又圆又长的竹筒.德阳知道，那里面是一把剑，他很少抽出那把剑，一旦他抽出来，从不失手.

他叫顾儒之.他的谋略天下第一.

“小姐认识我？”顾儒之突然的开口，打断了德阳的深思.

“并不认识.只是好奇那个长筒里是什么.”

“这个？”顾儒之拿起来，又放下：“不如，小姐赠我一顿酒肉，我再告诉小姐这是什么.”

德阳听他这样说，笑出声来：果然还是前世那个人，无论何时，吃是第一位.她把面前的四盘菜推向他，没记错的话这些都是他爱吃的菜.又向酒杯里斟满酒，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先生请.”

顾儒之看了他一眼，刚刚绷着的斯文所剩无几.，瞬间菜就少了一半.德阳冲伙计举举手：“刚刚的菜，再上一份！”

顾儒之感激的看了一眼德阳，面前的女子、十七八岁的年纪，身上有难掩的贵气.眼神里有一丝愁绪，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但他不是多事之人，不想多问.

酒足饭饱之后起身要走，却见德阳站了起来：“先生吃过喝过了，还没付您的酒钱.”

顾儒之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姑娘当真想知道？”

“想.”

“随我来.”

二人出了驿站，德阳牵着马跟在他身后，二人走进一片寂静无声的树林.顾儒之没有任何征兆的忽然抽出背后的剑，手起剑落，地上的树叶整齐的被切成长条.

最后一招直指德阳的额头，德阳一动不动闭上了眼睛.

过了很久，顾儒之收起剑：“像姑娘这样胆大的女子不多见.剑已经到了额前，你竟岿然不动.老夫欣赏你.敢问如何称呼姑娘？”

“你真想知道？”德阳学顾儒之.

“想.”

转眼间二人已在马上，朝京城飞奔.顾儒之坐在德阳前面，姿势扭捏像女子一般：“姑娘这样不拘小节，进了城不怕被嘲笑？”

德阳笑了一声：“先生还是闭嘴吧！风大！”

二人转瞬便到了城外，下了马牵马进城，守城的士兵并没有要德阳的文件，而是规规矩矩弯腰行礼.

“原来是长公主.在下，眼拙了.”顾儒之朝德阳弯了弯腰.“在下好奇的是，长公主在驿站做什么？又处心积虑把我带回来.总不至于想跟老夫交朋友吧？”

“本公主在驿站，只是想等一个有缘人.在驿站每日看人来人往，看了月余，终于看到一个有意思的人.”即便眼底的愁绪也阻挡不了德阳的神采飞扬.顾儒之摸了摸下巴，回忆起在驿站，伙计的确与她相熟，心道这个长公主不是常人.“先生下一站准备去哪儿？”

“老夫还未想好，应会在京城待一段时间.”

“即是如此，本公主府上倒是有很多空房.先生不嫌弃的话，可以借予先生小住.”

“哦？”顾儒之惊讶的看着她：“公主当真是不在乎名节？”

“名节重要？”

顾儒子在世间闯荡近五十载，这般奇女子倒是少见.他伸出手：“公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