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成亲（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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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声,锣鼓喧天,好不热闹,在众人道贺中,季知窈乘着花轿去往瑞王府。

与此同时,一抬又一抬的嫁妆从永宁侯府被人抬出,抬嫁妆的小厮排成长长的一队，看不到尽头。

路两旁围观的夫人和小娘子们,看着一抬又一抬的聘礼,不由得咋舌，怕是新娘子到了瑞王府,这最后一抬嫁妆还没出去永宁侯府呢！

长安城世家权贵何其多，阔绰的亲事她们也见得不少,然而从来没有见过像今日这般风光的亲事，今个可开眼了，见识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十里红妆。

高头大马上,程衍凤表龙姿，丰神如玉，墨眸带着笑意。

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声势浩大，热闹非凡,还有专人给两旁看热闹的百姓分发干果、糖块和碎银子。

两旁百姓的祝贺声此起彼伏,纷纷抬高声调，向花轿中的季知窈说着吉祥的话。

听到这些祝福的话，季知窈不禁露出嫣嫣笑意。

前世她出嫁的时候,没有一丝激动或是喜悦，整个人麻木又平淡。

可这一世，程衍给了她一场何其风光的亲事，最重要的是，她嫁给了她心悦的郎君。

花轿外面的葡萄，透过马车上的窗格看进去，“小姐，您要不要吃点点心？听说紧张的时候，吃点甜食会让人放松下来。”

季知窈轻轻笑着道：“我不紧张。”

“奴婢知道了。”葡萄拉长调子，打趣着，“小姐嫁给王爷怎么会紧张呢！”

又过了一段时间，花轿在瑞王府面前停下，在侍女和楚嬷嬷的搀扶下，季知窈下去轿子。

她一手持团扇遮面，另一素手握着红绸带的一端，岭一端在程衍的手上。

两旁是面带喜色的宾客，脚下是一尘不染的喜毯，程衍掌中的红绸带，轻轻牵引着季知窈，带着她进去屋子。

刚刚季知窈说不紧张，其实是假的，她还是有些激动的。然而到了这一刻，她内心淡淡的紧张全然消散，整颗心忽然有了着落似的。

季知窈没有一丝怀疑和犹豫，细步稳稳的走着，进去瑞王府，她就是程衍的妻子，和程衍相伴一生的走下去。

跨过火盆，驱邪避祟。

拜高堂的时候，依旧是向两个灵牌跪拜。

其实在此之前，建文帝为了营造出他对程衍很是疼宠，曾经对程衍提过，成亲的时候，瑞王府没个长辈未免显得不太喜庆，他是程衍的叔父，看着程衍长大的，和他的父亲一般无二。若是程衍愿意，他可以去到瑞王府，新人拜高堂的时候，可以朝他行礼。

对一般人来说，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可程衍不在意，他拒绝了建文帝的提议。

有没有长辈在场，他根本不在意，只要有季知窈陪着他就好了。

屋里的宾客不禁小声议论起来，瑞王成亲，圣人的赏赐如流水般不断，宫里的皇子、公主，长安城有头有脸的官员，全都来参加了这一桩亲事，这可真是太风光了。

夫妻对拜以后，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新房。

新房修缮的别致，雅致中透露着华贵，小小的一个盆栽、屏风，都透露着奢华。

程衍和季知窈坐在喜床上，喜床上洒满了各类干果。

一旁石榴红富贵牡丹缠枝的嬷嬷，拿起红漆木描金盘子里的银剪刀，先是剪了几缕季知窈的鬓发，接着又剪了一小撮程衍的头发。

一旁围观的宾客不免讶异起来，按照平常亲事的流程，是没有这一遭的。更何况瑞王这样煊赫的身份，若不是他特意提出来，其他人可没那个胆子多加一个这样的流程。

再联想到这几日长安城传出来瑞王的消息，程衍和季知窈的这桩亲事，整个长安城都在关注着，程衍又是给季知窈送了一百五十六抬聘礼，又是吩咐布料铺子、首饰铺子定期给她送去东西。

屋里的那些女宾客不由得感叹，季知窈的这桩亲事，盛大、风光，又有郎君的真心疼爱，是许多女子梦寐以求的。

那嬷嬷从善如流的将他们二人的头发放在锦盒中，交给程衍，嘴上说着吉祥的话，“王爷，王妃，大吉大利，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程衍接过锦盒，压在富贵缠枝锦被下，季知窈看着他的动作，盈盈笑起来。

接下来就是要喝合卺酒了，盘子中放着两盏酒。

季知窈团扇遮面，唇畔浮着笑意，素手拿起酒盏，和程衍轻轻一碰，两人将合卺酒一饮而尽。

饮过酒，季知窈朱唇水润，泛着潋滟水光。

喝了合卺酒，亲事的流程全部结束。

程衍位高权重，来的宾客非富即贵，皇子、公主也有不少，自然不敢有闹亲事的人。

屋里的嬷嬷、丫鬟和宾客又说了一通吉祥的话，其他宾客不敢打趣，不过像赵构这样是程衍部下的武将，性子豪迈直爽，有什么说什么，“王妃将团扇拿下来吧，好让我们瞧一瞧新娘子的模样。”

季知窈两靥微微一红，程衍扫了赵构一眼，语气带着几分笑意，“本王还没见到王妃的模样，哪能让你们先看见？”

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围观的宾客却愣了起来。

程衍去到边陲八年，长安城许多世家并不了解他，听到他的事迹也多是传闻。他们听到的传闻中，瑞王暴戾残忍，杀人如麻。

可瑞王给了季知窈一场风光无比的亲事，并且观察瑞王今日的举动，不仅长相俊美无俦，对新娘子也很是温柔体贴，哪怕没有多余的话语和举动，也是能看出来程衍和季知窈之间的情意的。面对下属的打趣，也没有一丝怒火和冷漠！

难不成那些传闻是假的？这还是传闻中那个暴戾可怕的瑞王吗？

一时间，那些宾客纷纷恍惚起来，开始怀疑那些传闻的真假。

赵构哈哈笑起来，“恭喜王爷，贺喜王妃，卑职恭贺王爷与王妃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其他宾客跟着说起祝贺的话，然后一一退出屋子。

新房一下子安静下来，只留下几个丫鬟、嬷嬷。

程衍漆色的眸子注视着季知窈，他是久经沙场的武将，一双眸子如鹰隼般锐利。可此刻，墨眸里却是满满的柔情，很是撩人。

季知窈喜服凤冠，团扇遮面，有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美感，哪怕用团扇遮着面，好像轻羽划过他心尖似的，也深深引诱着程衍的视线。

感受到他的视线，季知窈两靥越发绚烂，心也跳的快了些。

程衍拿过遮面的团扇，哪怕他见过季知窈许多次，此刻墨眸亦不禁露出几分惊艳。

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露出了真容，桃腮玉面，眼若琥珀，真真是国色天香的佳人，说不尽的艳美绝伦。

季知窈两靥笑意嫣嫣，抬眸注视着他，“王爷。”

程衍低沉轻笑一声，他的知知，比他想象中穿上喜服凤冠的模样还要好看。

程衍开口，“你若肚子饿了，和丫鬟说一声就是，为你准备的膳食都在炉子上温热着呢！外面还有宾客，我去去就来。”

季知窈脱口而出，“醉酒伤身，王爷可别喝醉了！”

这话一出，季知窈便觉得不太合适，她这么一句话，听起来好像有其他什么意味似的。

程衍勾了勾唇，声音低沉起来，带了些撩拨的意味，“好，我不喝醉，一定不会耽误知知与我的洞房花烛夜。”

季知窈脸上的红晕越发的浓烈，什么啊，她刚才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整个长安城的达官显贵，今日都来参加了程衍与季知窈的亲事。

不过程衍乃天潢贵胄，长安城那些权贵自然不敢灌他酒。那些与他交好的武将和部下，倒是一一提着酒壶，想要将他灌醉。

屋里只剩下季知窈，“葡萄，帮我将凤冠取下。”

凤冠好看是好看，但还是挺有重量的，顶着这个凤冠，她脖子都要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