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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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衍眉宇浮现阴翳,平静的语气下面是波涛汹涌的怒意,“这支步摇是被谁打碎的？”

永宁侯府前厅此刻的气氛变得冷凝,除了季知窈和程衍之外的其他人,面面相觑,并不明白程衍为何会因一个被摔断的步摇而发怒。

永宁侯作为侯爷,自然该他开这个口，“王爷,这是侯府的私事。”

瑞王不是好惹的主,永宁侯不难看出程衍的不满，所以他不敢将步摇被打碎的事情说出来。

“私事？”程衍语气一下子冷硬起来,“侯爷若是执意不告知，本王自然有手段查出这些事情。”

永宁侯心头浮现几分惧意,躬身开口，“王爷的问话，臣不敢不说,这支步摇是臣弟打碎的。”

跪在地上的季濯川接过话，“这是侯府的私事，本不想污王爷的耳，眼下告诉王爷也无妨。这支步摇是在臣的女儿知窈屋子里发现的，步摇贵重,价值需大几百两银子。”

“虽臣一直娇养知窈,可也不曾给过她这般多的银子，是以她定买不起这样的步摇。臣怀疑小女与外男有私情，盛怒之下,摔断了这支步摇，让王爷见笑了。”

娇养？季知窈唇畔浮起一抹冷笑，季濯川也好意思说的出口。

程衍面上没什么表情，转动着指上的白玉扳指，“那你们可逼问出是哪个男子送给季二小姐步摇的？”

季濯川跪在程衍脚旁，赔笑道：“禀王爷，还没有，家丑不可外扬，侯府出了这个不孝女，做出这等丑事，让王爷见笑了。”

“私会外男，不孝女？”程衍讥讽的重复出声，眉宇间萦绕着戾气，他一脚踹上季濯川的肩膀，语气如出鞘的刀锋般冷峻，“瞎了你的狗眼，这些步摇是本王送给季二小姐的，不知你要怎么处置本王？”

猝不及防，季濯川整个人重重倒在地上，摔了个仰面朝天。

程衍戎马沙场，哪怕只用了一成力气，季濯川便经受不住，这下子他摔的可不轻。

听见程衍的那一席话，他顾不得身子上的疼痛，眉头的冷汗密密麻麻，咬着牙爬起来，跪在地上不断的朝程衍磕头。

“王爷息怒，是臣误会了，臣言行无状，多有得罪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永宁侯府其他人同样狠狠的怔愣在那里，心头爬上浓浓的恐惧。他们以为季知窈和外男有私情，却怎么也没有料到步摇是瑞王送给季知窈的。

尤其季周氏和季知宁，如鹌鹑一般瑟瑟发抖，始作俑者是她们二人，她们俩恨不得将身子缩起来。

永宁侯说着好话，“王爷息怒，臣弟之所以会误会，也是爱女心切，担忧知窈和外男有接触，受了欺负，不曾料到步摇出自王爷之手，请王爷原谅臣弟的慈父之心吧！”

季濯川连连磕头，眉头上青紫一片，“是啊，求王爷宽恕微臣的慈父之心吧！”

季知窈冷笑一声，“能说出慈父之心几个字，你也不嫌害臊。季周氏和季知宁擅自进入我的房间，偷拿我的步摇大做文章，污蔑我与外男有染。你只听信她们母女二人的话，刚才还指着我的鼻子说要打断我的腿，可对季知宁偷进我的房间一事不管不问。”

她冷漠的看着季濯川，一字一句的道：“口口声声称自己是个慈父，妄图为自己开解，你不配。”

听到季知窈的话，程衍凌厉的目光扫向季周氏和季知宁母女两个。

季周氏和季知宁被程衍的视线吓得发怵，不由得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季周氏硬着头皮道：“王爷，臣妇和小女不是故意偷拿知窈的东西的。知宁去清霁轩给知窈送糕点，可她不在，知宁这才进了她的屋子，本打算将糕点放下就走，不小心看到了木匣里的步摇。知宁也是关心知窈，唯恐她步入歧途。”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的开口，“王爷要是追究过错，责罚臣妇就好了，这件事和知宁无关。”

季知宁呆愣的立在那里，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此刻又恐惧又害怕，身子一直发抖，说不出话来。

程衍来了，季知窈现在一点儿也不害怕。

程衍说过，只要有他在，她可以随心所欲的狐假虎威。

现在就是季知窈收拾这一对恶心人的母女的时候，“好一幅母女情深的场景，不过你们做了什么事，季知宁身边的丫鬟茯冬想必知道所有的事。”

程衍冷冷出声，“将那个丫鬟带上来。”

茯冬身子缩了缩，很快就吐出所季周氏和季知宁的计谋，“王爷，三小姐趁二小姐参加赏花宴不在府的时候，进去二小姐的屋子，翻二小姐的东西，发现了这一匣子步摇。后来三小姐和二夫人密谋，要用这些步摇损毁二小姐的名声。”

“二夫人本是用镯子丢了的借口，搜二小姐的房间，可是没有得逞。二夫人还不放弃，又找了借口拿出步摇，来整治二小姐。”

茯冬将季周氏和季知宁两人的打算说了出来，她们二人身子抖的厉害，仍嘴硬道：“王爷，是这个丫鬟胡说八道。”

茯冬磕着头，“奴婢所言字字是真，不敢欺瞒王爷。”

她是下人，纸包不住火的时候，都是由下人来背锅的，茯冬虽是季知宁身边的丫鬟，可在这种时刻，她才不甘心承担一切罪名。

季知窈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不禁感叹着，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季知宁心机恶毒，想要让丫鬟背锅，可茯冬倒是反咬了她们一口。

这个时候，永宁侯后背大汗淋漓，季濯川也是全身一身冷汗，季周氏和季知宁这样恶毒的行径暴露在瑞王面前，永宁侯府怕是要遭殃了。

除了季知窈，永宁侯府这些人统统跪在地上，哀求着程衍宽恕。

永宁侯心惊胆战，“王爷，二房的事情，臣从头到尾都不知情，臣也不曾料到会出现这种事情。”

此刻他很是后悔当时没有为季知窈说几句好话，不然也不会被他那个没脑子的弟弟和弟妹连累了。

在程衍没来之前，这群人坐在椅子上，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

大房那些人冷眼旁观，事不关已，不为季知窈说一句话。

而二房那几个人，季周氏和季知宁耍心机陷害季知窈，季濯川当着季知窈的面威胁要打断她的腿。

程衍来了以后，不过短短几刻钟时间，形势立马调换了个。

这群捧高踩低的人，各个惶恐不安，身子抖的像鹌鹑一样，说着求饶的话，哪还有方才嚣张跋扈的气焰！

看着眼前跪地求饶的众人，季知窈只觉得很解气，王爷太厉害了。

程衍声音平静，“当日季二小姐在珠翠轩帮助本王挑选送给长公主的步摇，这些步摇，是本王送给她的谢礼，却被你们摔断在地，她还被你们污蔑与外男有染。总要给季二小姐一个说法。”

季濯川赶紧道：“这是微臣的错，摔断的步摇，臣会原价，不，五倍的价银赔给臣的女儿知窈。”

季知窈眨了眨眼睛，王爷这是在给她敛财呢！

她是挺烦季濯川的，可没有人不稀罕银子，能从季濯川这里多拿些银子，她开心的紧！

季濯川为自己开解，“王爷，臣之所以误会了知窈，皆因听从了臣继妻和继女的一番话，知窈是个知书达礼的好姑娘，若不是周氏和知宁拿来步摇，臣绝对不会误会知窈的。”

季知窈心里冷哼一声，原来季濯川不仅对她无情刻薄，现在又将一切的罪由推在了季周氏和季知宁身上，当真是无.耻的很。

程衍面上没有表情，冷冷的出声，“依照你的意思，此事与你无关，都是季周氏和季知宁的错了？”

季濯川跪在地上，一幅道貌岸然的作态，“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平日忙于公务，疏于对后院的管理，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不过这毕竟是臣的家事，还请王爷高抬贵手，饶臣以及臣继妻、继女一次。以后臣一定严加管教，不让她们二人再做出这等丢人现眼之事。”

这群人欺负了他心爱的女子，还妄想轻易开脱，也要问他同意不同意。

程衍冷峻出声，“这步摇是本王送给季二小姐的，那就算不得你的家事。”

听到程衍要插手这件事，季濯川一颗心都要蹦到嗓子眼了。

他露出一脸慈父微笑，讨好的看着季知窈，“知窈，诚然你母亲和知宁做错了事情，可咱们是一家人，事情闹得大了，损的是咱们永宁侯府的面子。想必经过这一遭，她们二人知错了。”

“亲人哪有隔夜仇，以后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知窈，你对瑞王说句话，原谅你母亲和你妹妹这一次吧。”

季知窈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语气带着讥讽，“我母亲早在我五岁那年就去世了，我更没有妹妹。我母亲在的时候，季周氏和季知宁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母女。”

季周氏和季濯川暗中厮混在一起，将她母亲蒙骗在鼓里，哪来的脸让她原谅她们！

季濯川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他身为父亲的威严，今个是彻底被季知窈和程衍踩在脚下了。

季濯川讪讪的出声，“知窈，你权当看在父亲的面子上，让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