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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新雪接到陆海洋出差的通知是在陆导登机前五分钟,因为过年,她没留在北京,而是回了一趟老家,怎么也没预料到陆海洋能出现如此坑队友的行为。
昨夜一通电话令她心神不安,楚新雪坐了最早的一班飞机,没等李轻舟来找她,她有钥匙卡,也有李轻舟家门的密码,大清早,直接闯进了李轻舟的家。
进去了,才松了一口气。
李轻舟看上去很好,衣着整齐,站在开放式厨房里,一边煎鸡蛋,一边讲电话。看到楚新雪进来,就眨眨眼,歪了歪脑袋,示意她随便。
楚新雪的神经放松了些许,靠在墙边听李轻舟打电话。
“嗯……他们都去玩,你就睡觉?陆导,你懒得像个老年人了。”
陆海洋懒懒说:“折腾的,困,还饿。”
“我在做早饭,你也吃一点再睡觉。”
“好的。”那边陆海洋顿了顿,又确认一遍:“真的没发病?”
“嗯,说了只对你发病……真的没事,小雪只是紧张我。”
“穷紧张。”陆海洋打个哈欠,“睡了,拜拜。”
李轻舟声线带笑:“希望哪天你不用人提醒,也会这么紧张我。”
楚新雪默默听着,估计是她昨天在陆海洋上飞机前的一顿臭骂,让陆海洋在李轻舟煎鸡蛋的时候打了这么个电话过来。国际航班时间长,那边估计才刚在巴黎安顿下来吧。
她细细凝视李轻舟,出了神。
李轻舟的侧脸出奇的俊秀,挺拔站着,兀自显出一派优雅。
楚新雪如同凝望自己的一个梦。
挂断电话,李轻舟将手机搁在流理台上,关火,转而问楚新雪:“吃早饭了吗?”
楚新雪盯着他的眼睛,说:“车库里那辆车去了哪儿?”她丝毫没被糊弄过去,“上次我来的时候,那辆跑车还停着。”
李轻舟说:“我开走了。”
楚新雪仍旧盯着他:“昨晚?”
“小雪,你别紧张。”李轻舟放缓了声音:“我没有出问题,我好好的。”
然而李轻舟这话一出口,楚新雪的眼泪倏然涌出了眼眶——猝不及防——情绪崩溃得如此之快,眼泪出来,楚新雪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她猛地别过头去,并不想在这种时候哭泣,泪水却止不住地涌出来,滚滚吓人。
李轻舟连忙走上去抱住她,轻声细语:“小雪,我在这里,我不是他。”
楚新雪哭得不能自己,她死死地攥住李轻舟的衣服,的确就如要溺死的人攥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摇着头,哽咽不成声:“轻舟……轻舟……你别这样……不要像他……我只有你了……”
她喃喃重复:“我只有你……”
其实何止是陆海洋,就连楚新雪都曾经把李轻舟当成过楼晏,他们同样的,在失去楼晏之后,把对于楼晏的感情,或多或少转移到李轻舟身上。
当年楼晏那一场手术的失败是楚新雪永远的噩梦。她记得自己是如何的丑陋与低贱,接受了楼家给的条件远走高飞,心安理得告诉自己他会好好的,然后在异国他乡得知楼晏差点死在了手术台上。
她现在怎么能相信李轻舟会好好的?
李轻舟沉默不语,他是走钢丝的人,很危险,随时会掉落地狱。无法给出承诺,只能温柔地抱住楚新雪,让怀中的女孩有一个可以哭泣的地方。
——他们认识七年,是彼此的大半依靠。
初遇是在丹麦的小美人鱼像前,那时的楚新雪没有现在漂亮,甚至有些土气,小姑娘顶着一张亚洲脸孔,面色苍白,就在小美人鱼的塑像前,也是这样哭得泪流满面。
那天出了公园,哥本哈根的街道上,李轻舟驻足看一个街头画家画画,觉得有人在看他,于是回头。
彼时他尚且不知道自己的侧脸同楼晏最像,当他回过头,向楚新雪展示了自己的全貌,清楚地看见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光芒消去,女孩低声对自己说:“……不是他。”
陆海洋也对李轻舟说过:“你不是他。”
于是他在童话王国里收获了一个不太美丽的童话,像《海的女儿》一样,有王子,有欺骗,还有一个悲剧结尾。
“可是我不是小美人鱼,我配上他,我甚至间接就害死了他,就为了来到这个鬼地方,因为懦弱,逃避一切,我明明什么都不愿为了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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