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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庭朗说完这些就走了,也没说下次什么时候来。
他一走,飞絮楼立刻就热闹了起来。
恭喜徐蔻枝的,对着甄素泠语出讥讽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应有尽有。
见徐蔻枝不知为何得了主子青眼住得比甄素泠还要好,珊月这下子整个人都舒畅了,她款款走到坐着的美人身边,抱胸冷嘲道,“有的人就算使尽手段也没用,主子的眼光摆在那里,下作就是下作,不知廉耻就是不知廉耻。”
说完,她与琳琅她们对视了一眼,昂头嗤笑了起来。
没了程庭朗,甄素泠又恢复了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她瞅着盛气凌人的珊月,比她更盛气凌人道,“有的人就算再想使手段也没用,主子的眼光摆在那里,嫉妒就是嫉妒,眼红就是眼红。”
她说的慢条斯理,可阴阳怪气的语调还是把珊月气了个仰倒。
“你……你!”论脸皮的厚度她根本比不过进步神速的甄素泠,只能指着眼前的人,气得语不成声。
白琳琅见状,赶紧走过来,扯住珊月的袖子准备打圆场,只是甄素泠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袖子带动间什么东西跌落在地,轱辘滚了一圈后,一杯滚烫的热茶就尽数斜泼在白琳琅的鞋面上。
白琳琅被烫的一痛,忍不住缩回脚,小小惊呼了一声,“……啊!”
珊月低头一看,见姐姐被狐狸精故意烫了脚,心里的火焰立刻猛蹿三尺高,一时什么也顾不得,抬手就扇向甄素泠,可甄素泠岂会让她如愿,偏头躲过这来势汹汹的一巴掌后,从头上拔下唯一的一支流苏步摇,伸手将流苏扯散了用力扔到地上,拿钗尖指着面前的两人,冷冷道,“你再扇一下试试?”
菱珠四散在地的滚动声带回了珊月的理智,她看着正对着自己的钗尖,怎么也没想到甄素泠会这么疯,咽了咽口水,有些色厉内荏道,“你……你以为我怕你?”
“不怕你大可来试试……”甄素泠微微一笑,目光一转,语调冰冷,“还有你们,想扇我尽管来,到时候别怪我直接把你们的手捅一个血窟窿!”
她说着,将光秃秃的步摇往身旁檀木小几的桌面上狠狠一插,步摇瞬间没入桌面两尺,稳稳不动弹了。
这招一出,所有人瞬间噤若寒蝉,连徐蔻枝都被甄素泠的蛮力吓住了,忍不住捂住胸口,后退了一步。
对这招的威力很满意,甄素泠抽出步摇,起身走到白琳琅身边,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白姐姐之前请我喝了杯茶,作为礼尚往来,这杯茶是我回敬你的。”
有机会的话,甄素泠的报仇从不拖泥带水,都是直接果断地报复回去。
本来除了毒妇,她跟其他人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可就是有人不长眼,非要来惹她,那就别怪她鼓唇弄舌外加震慑威胁一条龙了。
白琳琅见甄素泠离自己越来越近,目光落在她右手捏着的步摇上,呼吸不由得微微急促,抬头看甄素泠毫无笑意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盯着自己,她强撑着笑了笑,声音微弱,“……谢谢。”
甄素泠低头将步摇轻松挽了个花,再次抬头时,终于有了点笑样子,“姐姐客气了。”
白琳琅见此,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达到了自己震慑的目的,甄素泠径直跃过众人,正要上楼休息,可是刚踏了几步台阶,就又被人不长眼色地叫住了。
她回过头,见徐蔻枝看着自己,声音温和道,“甄妹妹姝色无双,我见之心喜,一会可否允许我拜访一二?”
毒妇终于忍不住了。
甄素泠悠悠然地打量着她,一身雪青色衣裙的徐蔻枝年纪不过二八,柔软细腻的肌肤有着凝脂般的色泽,殷红的菱唇如枝头刚刚绽放的娇嫩花朵,那双秋水含情的桃花眼里流转着散不开的温柔,即使同为女子,见她这样端庄大方,温柔内敛,也不会轻易忍心拒绝她。
可甄素泠只是转了转步摇,歪头俯视着下方的美人,不耐烦道,“我跟你又不熟,你上赶着讨好干什么?”
平常人听了这话早怒气上头了,偏徐蔻枝不焦不躁,还十分有礼地回复,“说讨好也没错,我单方面对甄小姐一见如故,觉得十分有缘,所以……”
刚才还叫甄妹妹,察觉甄素泠的不高兴后,立马不动声色地改口,这份察言观色的本事,就算是甄素泠也不得不佩服。
“不敢当,”甄素泠瞅着自己的指甲,冷哼了一声,蛮横道,“你的两个狗腿子对我虎视眈眈,我害怕跟你走的太近,哪天趁我熟睡,你们几个一起一根白绫勒死了我。”
被说成狗腿子这种难听的字眼,珊月气得脸色通红,禁不住插|嘴反驳道,“……说谁狗腿子呢,你别太过分!”
甄素泠摆摆手:“好吧,我用词不当,不该说你们是狗腿子……”她话锋一转,“毕竟狗如此忠心,是主人看家护院的好手,至于你们……勉强称得上猪腿子吧。”
又蠢又笨,被徐蔻枝当枪使还一脸感激涕零,不是猪腿子是什么?
她说完这句,没了继续交谈的兴致,“我的婢女还在楼上安睡,我要去看看,诸位慢聊。”
“那等妹妹婢女醒了,我再登门拜访。”徐蔻枝涵养很好的一点头,似乎对之前甄素泠的不妥当言词并未放在心上。
甄素泠听她这么说,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漫不经心地想着,她已经骄横不讲理到了这个地步,徐蔻枝还能摆着一张笑脸与自己交谈,果然毒妇的就是毒妇,心思深沉不说,还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最终得常人所不能得。
恐怕她现在已经在心里已经给自己下了个蠢货的定义吧?甄素泠抿唇,一丝冷笑溢了出来,那就让她看着,一个蠢货是如何独占住程庭朗的心的。
比起输给旗鼓相当的对手,被一个她自认为的蠢货打败反而会显得更加愤怒痛苦。
毕竟跟自己一样,她也曾是有名有姓的官宦之女,接二连三的失败后,内心的骄傲会使她陷入自我怀疑的僵局无法解脱,
在教坊,一般的歌妓花娘只有名没有姓,如果有姓,要么是红极一时的盛名花魁,要么就是清白人家落难的小姐。
徐蔻枝本来是个徐姓小官的女儿,父亲在七年前因站错队被牵连砍头,她也沦落进了教坊,接|客之后,盈乐坊内一直与珊月琳琅保持着绝色三姝的名头,只不过照今天的态势来看,珊月琳琅似乎还隐隐以徐蔻枝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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