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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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布鲁茜不得不承认，若非自己深陷其中，若非发生地就在哥谭，那么她此时绝对会以另一种态度，悠闲地探查其中的秘密，置身事外的试图解决这些麻烦，并从这一过程中获得相当的乐趣——从这一心态分析来看，布鲁茜并不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奔波与努力是出于正义或是责任心，也并不觉得来自管家未曾言明的那份褒扬与欣慰受之无愧，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长久以来的所作所为究竟意味着什么。

并非践行正义，亦不是贯彻身为传承百年的韦恩长久以来坚守的信条，只是出于某种自私的，矛盾的不甘心而已。

从这一点来看——

‘我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哥谭人。’

站在塔楼顶端，布鲁茜俯瞰着这座城市，风衣遮住的面具下嘴唇微微翘起。

‘但那也没关系——至少，在解决眼前的麻烦之前，这点无关紧要。’

有了足够让人安心的大后方，布鲁茜的行动迎来了前所未有的高效率，也或是来自大发现的鸡血加成……总之，在哥谭愈演愈烈的地下械斗、以及GCPD越来越辛苦的粉饰太平的背景下，通过与某位最近获得荣升的警察先生的信息交互，以及管家先生越来越熟练的后勤支援，她总算在今晚抓住了一直以来行迹谨慎的邪教祭祀主祭人的踪迹，然后一路追踪到了这里。

是个出乎一开始预料的地方，韦恩塔。

并非祭祀地点，而是对方潜藏的地方。

这个自称为黑暗神教的组织，曾经泯然于哥谭的众多宗教里，虽然顶着个一看就觉得会搞事的名头，但哥谭的特殊环境使得再难以理解不可思议的教义都能在这里生存，如果只是独自神神叨叨没有造成血案的话，即使教会成员大摇大摆跑进警署晃荡一圈都能无事发生的再溜达出来，而类似于黑暗之流的教义，在哥谭没有上百也数以几十记。

但大概最近哥谭运气成谜，比起领头人突然被神启，布鲁茜更倾向于有什么诡异的人物来到哥谭并找上了这个名字最短的黑暗教会，利用哥谭特殊的环境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

除了战场，哥谭大约是人类的性命最容易被轻慢对待的城市之一，在这里，人.口.拐.卖不比吃饭喝水来得困难，而只要不涉及到上层人物，由善于和稀泥的局长先生领导的GCPD往往习以为常，最多象征性走个过场便草草结案，于是就连哥谭的小孩子都知道，别去阴暗的角落、废弃的建筑、荒芜的野地，不仅仅潜藏危险，就连那里的灰尘，都可能来源于人类最后的遗赠。

布鲁茜每次遇上类似的案件前都觉得自己早已麻木到习惯，但每次遇上，都愤怒到不能自已……但她能做什么呢？只能竭力救出每一个受害者、把犯人交给警局的某位探长、再在出席的每一个慈善宴会上捐出一大笔指定用途的钱财——

除此以外，她毫无办法。

而这种程度的无能为力，她已经经历过不知道多少回。

哥谭没救了，布鲁茜不止一次的这么想过，但让她真的看着哥谭就这么滑落深渊而毫无作为，布鲁茜也绝对无法视若无睹。

身为韦恩的眷恋不舍，名为布鲁茜的不甘怨恨，都牢牢束缚着她。

所以，这就是已经深夜，天空还飘着结成冰片的大雪，而她却站在塔楼顶端，思考该怎样悄无声息潜入进下方那个早已布满机关的密室的原因。

“总有一天，我要给哥谭每一座建筑都修上韦恩专属的密道……”黑发姑娘无声自语着扣紧面罩，握紧手中的钩锁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