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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似练了半个小时,放下琴来叹了口气。
自己差的太多了。
徐见澄接过何似手里的琴,给他揉指尖。
因为从低把位到高把位滑音,何似指尖都是深深浅浅的沟痕。
何似猛的把自己的手从徐见澄手中抽出,他觉得自己好像个钓系渣男。
“好了,别揉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我送你回去。”
徐见澄也要跟着起身穿衣服。
“不用了。”
何似连冷帽都忘了带,提着书包落荒而逃。
元旦晚会前一天下午,节目开始彩排。
他们被安排在空教室里预热。
何似才知道吴忧找的外援竟然是晏弦。
“走一遍?”
晏弦道。
吴忧道:“走一遍吧。”
先是架子鼓和吉他铺垫,然后醇厚的小提琴声音响起,再渐渐融入明朗的钢琴声。
到了高潮部分,何似把弓拉满,琴弦震动,与空气共鸣,像千万只蝴蝶振翅飞出。
金黄色的夕阳余晖穿过冬风越过干枯的枝丫洒进窗内,给坐在窗边的吴忧的下颚镀上层昏黄的光晕。
徐见澄道:“晏弦,卡点。”
晏弦轻哼了一声。
随着何似收弓,最后一个音符慢慢消逝在弓尾,在空气中荡出涟漪。
何似侧头看向徐见澄。
徐见澄道:“再来一遍吧。”
等到彩排完,云朵被浸染成暗暗的紫色,天都已经黑了。
徐见澄合上钢琴盖道:“大家辛苦了。”
吴忧有气无力的道:“不辛苦不辛苦,弹吉他让我快乐,我爱弹吉他。”
晏弦有意无意的敲了下吊镲,吴忧立马噤声了。
何似把小提琴放进琴盒里,“走啦,明天见。”
“明天见。”
何似走到楼下的时候想起来自己松香忘拿了,转身上楼要去拿松香。
徐见澄道:“别拿了,不差这一个。”
“我很快就回来。”
何似三步两步跑上楼,看见教室里的灯还在亮着。
他探了下头,看见吴忧低着头,把手伸到半空中。
何似也下意识的随着吴忧低头。
看见地上的光影。
吴忧的影子正在牵着晏弦的影子。
徐见澄说的对,自己就不该回来。
何似悄悄退了回去,跑下楼梯。
“松香拿了吗?”
徐见澄站在楼梯底下问道。
“没……”
徐见澄好像早就料到了,“走吧。”
快到地铁口时,天上突然开始飘起细雪,在暖黄色的路灯下转瞬即逝。
“下雪了?”
何似奇道。
B市的冬天干冷干冷,尤其是最近几年鲜少下雪。
“这是这个冬天的初雪吧。”
何似伸出手,细碎的雪花融进皮肤,只留下些许凉意,“也可能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如果明天不下的话。”
“都说初雪的时候许愿会很灵。”
徐见澄突然开口道。
何似睁大眼睛笑道:“你信这个?”
徐见澄眼角往下垂了垂。
“好好好,许愿,许愿,不就许愿吗?”
何似手掌贴和,“新的一年里,祝所有人都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回到家之后何似才想起来还不知道明天穿什么。
他在吴忧徐见澄晏弦四人讨论群里发了条消息。
何似:“明天穿什么?”
吴忧:“光着。”
何似:??
晏弦:……
吴忧:哈哈哈哈哈哈,徐肯定穿西装,你也。
何似:我也?你呢?
吴忧:不穿
何似:……
何似退出四人聊天界面,徐见澄新发来一条消息。
徐见澄:“明天来我家换吧。”
何似犹豫了一下,回了个“可。”
何似:“几点?”
徐见澄:“六点?”
何似:“可。”
冬天的六点,按理说应该天光大亮,但是厚厚的雾霾遮掩着云层,早晨六点的天和晚上六点一样的暗。
“徐见澄!徐见澄徐见澄!”
何似按了门铃没响应,又打了电话还是无人接。
他鬼使神差的把右手食指放在指纹识别区域。
滴——
门竟然开了。
何似犹豫半响,又把门关上了。
他一个人提着西装套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才拿出手机给徐见澄发了条短信。
“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楼上找东西,没听见。”
何似跟在徐见澄身后道,“没关系。”
“你用右手食指的指纹是可以解锁的。”
徐见澄突然转过身来对何似道。
“是吗?”
何似直视徐见澄双眼,但又很快转向壁柜上的一束尤加利叶。
徐见澄是拿指纹卡模采集我的指纹了吗?
何似不可名状的瘆得慌。
何似跟在徐见澄身后上楼,在衣帽间里换衣服。
“真羡慕你的直角肩”,何似穿上白衬衫,一粒一粒的扣上扣子,“我是溜肩,穿衣服总往下滑,还得塞肩垫才撑得起正装。”
何似穿完白衬衫,又开始打领带。
他是个懒人,连领带都是拉链式的,一拉即可,不用费力打结。
“你啊。”
徐见澄轻叹了一声,转身拉开第二层抽屉,里面的领带被收纳的整整齐齐,放在小隔间里。
徐见澄手指略了一圈,最后选了一条纯黑雾面领带。
何似比他略矮半头,系起领带来高度正好。
徐见澄的呼吸轻轻打在何似额头,痒痒的,像羽毛拂过。
何似感觉自己脸颊好热,肯定泛红了。
一定是因为徐见澄家地暖太热了。
好奇怪。
何似脑海里突然掠过一个念想,他人生前十几年来从未想过的念想。
人类为什么会有喜欢这种感情的产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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