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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他谈话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那个耳钉。”孙齐天拧眉,“但他坐的位置太好,我始终无法确定耳钉到底是在反射日光,还是根本自己就会闪光。”
“你确定?”
“我不能确定。”孙齐天摊手,“但你知道,我对红色的亮光特别敏感。”
杨戬颔首,心下已经信了七八分。孙齐天的敏感,是在常年枪林弹雨中磨练出来的,如果一个雇佣兵无法迅速察觉到狙击步*枪的微弱红点,那他早就没资格坐在这里高谈阔论了。
“你这么一说,我的确觉得他每次答话都好像有几秒延迟。”
“怪我。”孙齐天一拳击在掌中,“这种通讯器的有效范围很窄,要是当时可以起身看下,也许就能发现那一头的控制者藏在何处。”
“有那小子的照片么?”沙森插言道,“给我瞧瞧,说不定能认出是谁的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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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事?”谭希衡扶着墙边的栏杆走出来,打量着门外的寸心。寸心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他一吓,几乎跳将起来。
“你换完药了?”
谭希衡艰难的点头:“医生说,看上去没有什么恶化的迹象,可以按原计划放我出院。”
“那就好。”寸心看着他颈边被血染红的纱布,有心想问他打算怎么处置这事,嗫嚅了半晌,没敢开口。虽说谭希衡至今未提半句追究的话头,但若他不依不饶,回国向杨戬提告,就算不能胜诉,恐怕也对为人师表的杨戬造成极大的影响。
“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他?”谭希衡不胜虚弱的靠在同一侧墙上,有气无力的问道。寸心一惊,对上他的目光,忽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谭希衡见她忐忑,似乎有点失望,随即自失的一笑:“放心,我们都是签了ReleaseofLiability的,生死由命,成败在天……何况,他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你真的不怪他?”寸心小心翼翼补了一句,“毕竟,你差点就……”
“怪还是要怪的。”谭希衡微笑,满意的看着寸心瞪大了眼睛,心里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我直到昨天才明白,原来你不是嫁不出去,而是太过追求完美。”
寸心皱眉,不太确定自己听懂了他的话。
谭希衡望着她精致的面容,不由自主的叹息:“没有一个男人喜欢在你这样的女孩子面前翻身落马,但我得承认,杨戬的确是个不错的对手。如果那样的男人都不如你的意,你一定是个天生的完美主义者——所以看在这一点的份上,我决定暂时放过他。”
寸心被他逗得笑开,满腔乌云般的郁结像是突然散开一个洞,露出灰蓝色的天空。也许真的是她不知足,杨戬这样的男人,连在对手眼中都是个不可多得的品类,自己却永远不能和他融洽的共处,非要在相遇、相爱之后,陷入互相伤害的怪圈。她的心慢慢晦暗下来,火花在瞳仁中一闪即逝:“我和他,不是追求完美的问题。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把我的失意说得这么婉转。”
“那倒不用。”谭希衡自嘲的眨眨眼睛,“我在pub空等你一下午,就已经明白了他对你的意义。或许我该感激杨戬,没有真的想要我的命。不然要是他的手再高一点点,把木刺弹进我的眼睛,那还没等我见到那柄战锤长什么样子,就会和亨利二世一样,死于自不量力。”
寸心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转过头去,仿佛在欣赏墙上美丽的风景画。谭希衡望着她的眼神复杂难明,想要再讲个笑话调节气氛,喉头的刺痛却让他难以开口。
她是个意外。像一份等待地铁时拿来打发时间的报纸,原以为只是玩玩填字游戏,却不想看见了旁边的小说连载,还没读完,就已经开始期待下一章。
他的人生里不应该有她。
就像谭希衡自己,原本也不应该出现在这条轨迹上,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彻底改变了人生。如果没有那个人,他应该也会像寸心一样,含着银匙出生,享尽纸醉金迷,用最庸俗的方式和她相遇,以最平淡的剧情擦肩而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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