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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樱见银宝不说话,便主动问道:“不知小哥来找我有何事?可是你们爷有什么吩咐?”

银宝不知道该怎么答,想了想还是从袖中摸出十个铜板递了过去,小声道:“这是我们爷吩咐给您的。”

董樱听此只觉得莫名其妙,又见银宝一副心虚的模样,便知这十文钱很有可能是那季扒皮用来打赏她羞辱她的。

董樱当下气极反笑,伸手接过那十文钱,大步往船舱里去,到了季扒皮门前,一把推开门,几步走到那坐在桌边看书的季扒皮跟前,将手中的十文钱拍到桌上,看着他冷漠俊美的侧脸,冷笑道:“在下承蒙季爷这几日照顾,本就无以为报,哪儿敢再收您这十文钱的盘缠,还请您收回去罢!”

季旬自董樱怒气冲冲地闯进来后便岿然不动,听了这席话也只是面无表情道:“既给了你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怎么,姑娘嫌少了?”

董樱见季旬这般不以为意,显是瞧她不起,当下气得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怎么会呢?只是素来听闻季爷您大方至极,这十文钱对于季爷想必不是笔小钱,叫我怎么好意思收呢?”

说到这,董樱一伸手摘下左耳上的米珠耳环放到桌上,神情倨傲道:“本姑娘这两日在船上过得不错,也算是季爷你服侍照顾的周到,这颗珠子便赏给你了,拿去当铺怎么也能换个半两碎银,这可比十文钱多多了,想来季爷是不会嫌少的。”

董樱说罢,小脸儿微扬,转身快步走了出去。门口围观的众伙计见这彪悍的小娘子走出来,纷纷自觉地给她让了条道。

董樱于是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甲板上,微风徐徐,董樱渐渐冷静下来,心里不由后怕起来,在别人的地盘上如此幼稚地当面羞辱那人,这简直就是不要命啊,董樱不由缩了缩肩膀找了个角落待着,浑身戒备起来。

可是惴惴不安地等了片刻,直到船靠岸也没人来怎么着她。一众伙计都是各忙各的没理会她,银宝也没有再露面,倒是那个全子往这边偷瞄了几眼欲言不止的,但终究是没有走近。

于是,船一靠岸,董樱试探地往船舱里瞅了几眼,见没什么动静,便自己迅速下船去了。

下了船顺着人流紧赶着走了段路,这才回头望了望,见无人跟上来,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赶路,不再回头。

而此刻,银宝正颤颤兢兢地低头候在季旬跟前,心下后悔方才不该将那十文钱给出去,或者刚开始就不该多事为那姑娘求什么劳什子盘缠。

好一会儿,季旬才伸手拈起桌上那枚耳环,一双清澈分明的凤眸中竟浮现出一丝迷茫,薄唇微抿,方才问道:“你说,她为什么这么做?”

银宝瞥见爷手里的米珠,心里只恨不得一把抢了去毁尸灭迹,眼下却只能犹豫道:“许是,许是那位姑娘想让爷记住她吧,才特意留下耳环做信物。”

“说实话。”季旬沉下声音。

“这,这也可能是她觉得爷羞辱了她,想要报复回来,爷您千万别放在心上。”银宝小心翼翼道。

“哦?爷羞辱了她吗?”季旬转了转手中的米珠。

“当、当然没有,爷自然是一片好心,是她把爷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是她不识好歹。”银宝说着捏了捏手心,紧张得不行。

“是吗?”季旬面露疑惑,一副无辜表情。

“是是是,都是那位姑娘的不对,她不过一介蝼蚁草民,爷您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她,又怎么会有闲心羞辱她呢?是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爷根本不必理会她。”银宝拍马屁之余不忘拐着弯地为那姑娘求情,毕竟这件事归根究底是因他而起。

“也对,一只蝼蚁咬了爷一口,爷总不能咬回去。”季旬说着顿了顿,见银宝松了口气的样子,便接着道:“爷只需轻轻一摁就行了。”

银宝刚松口气,一听这话差点提不上气来,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吞吞吐吐道:“这,这只怕脏了爷您的手啊。”

季旬看银宝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轻笑一声道:“爷自然不必亲自动手。去,派两个人远远地跟着她,有什么消息迅速传回来。另外,准备一下,爷今天就在扬州城待着看戏了。”

“可,京城那边?”银宝着急道。

“无事,一日而已,不耽误什么,去吧,将桌上这些收起来。”季旬说罢将手中的米珠随意扔到了桌上。

银宝很快收拾了东西下去,因而没看见季旬面上隐隐露出的兴奋,若是看见了,他必定会大吃一惊,毕竟他家爷面上素来平静无波,便是去年刚开拓了海外的商道都不见爷兴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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