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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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长庭收了伞，抖掉披风上的细雪进了屋，将一斗小米交给唐小仙儿：“听说周边的几个城都闹了灾，只有京城的存粮还多些，不过朝廷要开仓放粮，对外售的米面有些紧张，也只能买这一斗了。”

唐小仙儿接过那斗小米放在一旁，又连忙帮长庭解了披风挂在衣架上安慰道：“只要有银子，就不怕买不到。不过那些银子早晚也有花完的时候，等明年开春，我把绣的花样拿去城里卖，看能不能换些来。”

长庭嘴角弯起一抹笑，从身后轻轻搂住往木桶里加热水的唐小仙儿，温柔道：“娘子这么贤惠，夫君我怎能落后，等开春，把我平日里作的书画也拿去卖卖看，兴许也能换些银子来。”

唐小仙儿闻言顺势靠在长庭怀里，侧头看向他笑道：“长庭，我还不知原来你这么会说话，和当初你天天面无表情的的样子想比，如今真是变了一个人。”

长庭挑眉：“是吗？那你喜欢我面无表情的样子吗？”

小仙儿偏了偏头，在长庭的侧脸轻轻啄了一下：“只要是你，怎样都喜欢。”

长庭轻笑，低头向怀里的女子吻去，却被她轻巧的避开，羞涩道：“好了，水都要凉了，快洗吧。”说罢，转身解开长庭的腰带，帮他褪下身上的袍子。

如今入了冬，山谷里的那一汪碧水早已冰冷刺骨，而长庭似是比常人更要怕冷一些，所以入了秋，唐小仙儿就开始烧了热水给长庭洗澡。

帮长庭擦背的时候，唐小仙儿都会忍不住想起当日偷看长庭洗澡被逮了个正着的事，那时还很没出息的流了鼻血，可如今……

如今想想，还是觉得很兴奋。

那样英气的颈背，那样完美而紧凑的腰腹线条，还有……还有……咳咳，总之，不管哪里，只要让人看一眼，都忍不住怦然心动，这就是长庭，好像上天最完美的作品，却这样……一不小心被她捡了去。

帮长庭擦完背，唐小仙儿又往桶里加了些热水，让他再泡一会儿，自己则和了衣，钻到了被窝里。

山脚下要比城里冷一些，即便是有暖被的铜炉，却只能捂热那么一小片地方。长庭畏寒，唐小仙儿就会早早的和衣躺下帮他暖床，这样等到长庭睡下的时候，就能在暖暖的被子里抱着暖暖的她，很快的进入梦乡了……

唐小仙儿攥着被子的一角，看着木桶里长庭的背影，又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长庭似是有所察觉，转过头看向唐小仙儿：“娘子洗过了吗？”

唐小仙儿点头：“你回来之前就洗过了。”

长庭嘴角弯起一抹笑，“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捞过一件白色的睡袍披上，走到书案旁往香炉里添了一撮香，然后走到床边坐下，捋了捋唐小仙儿的额发。

唐小仙儿把被子掀开一角催道：“快进来吧，小心着凉了。”

长庭点点头，掀开被子躺下，温热的床褥在这样的冬天显得格外让人留恋，长庭揽着唐小仙儿的腰，把她捞到自己怀里，吻了吻她的唇，轻声哄道：“早些睡吧，都累了一天了……”

唐小仙儿“嗯”了一声，贪恋的往长庭怀里又钻了钻，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窗外月色皎洁，山谷中鬼怪的哭泣也是时隐时现。长庭抱着唐小仙儿觉得身子格外温暖。自打他清醒后到如今，也有了半年有余，而这半年里，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东西在苏醒，比如，御风而行的法力，又比如，渐渐清晰的记忆……

他仍然没有记起自己在冥界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身份，但他却隐约感觉到，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找他，兴许还会带他回去。

不过，他已经决定了拒绝。谁让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让他割舍不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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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山头的那个大婶患了腿疾，一到入冬的时候便双膝疼的走不动路，她的丈夫走的早，唯一的一个儿子为了赚些银子贴补家用，在城里一大户人家里当了小厮，便是逢年过节的，也不一定能赶回来一趟。唐小仙儿自己闲着也无事，便隔三差五的去看看那大婶，偶尔做了面饼，也会捎一些给她带去。

瞅着今儿是个好天，唐小仙儿把秋天搓下来的包谷粒磨成了面，蒸了几个窝头，又包了一些夏天重新晒的萝卜条，和长庭打了招呼就出了门。

长庭抱了几个圆木放到院中，搬了一个小凳出来就开始劈起了柴火。一斧下去，圆木应声而裂，长庭皱了皱眉，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里偶尔涌现的那股力量，他如今劈起柴来，丝毫不费半分力气，往往斧子刚挨到木头，那木头便齐齐的被切开来。

长庭看着木头愣了一会儿神，再举起斧子的时候，空中突然降下一道光华，他凝目望去，只见一个碧衣女子披着一条水蓝色轻纱，面容秀丽，只望了他一眼，便跪在地上极为恭敬道：“小神茉瑶，拜见帝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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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仙儿从隔壁山头的大婶那里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掀开厚重的门帘进了屋，唐小仙儿看见长庭正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书案前发呆。桌上干干净净，没有翻开的书卷，也没有铺开的宣纸，只有一炉檀香，轻烟缭绕，淡淡的弥漫在这间不大的内室中。

唐小仙儿放下手中的篮筐，有些好奇道：“怎么了？也没有点灯。”说罢，唐小仙儿就弯身去找柜子里的火折子。

“小仙儿……”一个低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唐小仙儿转过身，看见长庭正专注的看着她，眼里有些说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