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车个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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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的一瞬间，江枫看到了小男孩的脸。

他的脸上是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丝毫生气，双眼空洞洞的盯着江枫，又或是看向虚无。

紧接着视线就被一个精壮的身影挡住，而那粗略的一眼却刻到了心上，疼的令他难以承受。

他睁开眼，下意识想捂住胸口，等捂上去了以后却感到异样——旁边有东西。

江枫借着微亮月光低头一看，宋扬灵正坐着小椅子，上身趴在床上睡得香甜，而他的脑袋刚好摆在江枫胸旁。

什么时候回来的？居然没有动静。

他就这么看了宋扬灵半晌，突然鬼使神差的伸手揉了揉宋扬灵的脑袋，短发软绵绵的，虽然比不上小动物，但也算得上舒服。

睡梦里的宋扬灵显然是感受到了侵，犯，不耐的摇了摇脑袋，却还是没有把那只万恶的山神爪甩下去，便巴了巴嘴，将脸埋在胳膊里，试图躲避起来。

那样子看起来委屈极了，江枫不禁笑了起来。

如果有这样的恋人——但也不算难堪。

如此想着，便又加大劲儿揉了几把，早在宋扬灵揉柳思眠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但是碍于面子，迟迟没有下手，如今虽然换了个人，也丝毫不妨碍他过手瘾。

“宝贝儿，”

手腕突然被抓住，不知何时醒来的宋扬灵盯着他，眼神冷淡，像是两根冰棱子，扎着江枫心里发慌，但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江枫有种杀】人的冲动：

“要揉就揉下面。”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宋扬灵清醒后惊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变脸一样瞬间一扫方才冷漠，哭唧唧小声对江枫道：“嘤嘤嘤刚才不是我我睡迷糊了。”

山神大人翻过身，给柳思眠掖了掖被子，不再去理会那个突然犯神经的家伙。

——他收回刚才的话，有这么个恋人，还不如自己的右手。

背后被人戳了戳，江枫有些不耐烦的拍开那只不安分的手，却换来了变本加厉的戳戳戳。

他翻过来，皱着眉：“孩子在睡觉。”

“知道知道。”宋扬灵随手在柳思眠枕边贴了个静音符，然后整个身子压在江枫身上，隔着被子八爪鱼一样搂着江枫，“就抱抱。”他感觉刚才的自己实在是匪夷所思，居然想着跟江枫分手，简直不可理喻！江枫失忆又不是自愿的，他不仅没有帮他，还跟着他丧，着实不应该。

他江总都把凝丹给自己了，怎么可能跑路。

“我们为什么没有同居？”看宋扬灵这粘人样，真的很难相信他俩居然还分开住，并且各有室友。难道是私生活不合？江枫猜测。

宋扬灵沉默了下，把头埋在被子里闷闷道：“您说我小，并且没过门，就不能住在一起。”

“……”江枫被这个理由惊到了，“这话确定是我说的？不是某些老古董说的？”

“是的吧，你本体怎么不得长了千八百年。”宋扬灵一顿，“确实是个老古董。”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般碎碎念道：“现在普普通通的紫檀一斤都快上千了，你得值多少钱啊。”遂含情脉脉看着江枫。

江枫浑身一凉，他有种宋扬灵随时要将他肢解卖掉的错觉。

“你说贩卖妖神产物怎么就被法律禁止了呢。”宋扬灵叹了口气，听起来颇为惋惜，“记不记得前几年有个树妖，女儿结婚嫁妆赔不上，就把自己本体的砍下来一枝准备车珠子卖钱，年份足质量佳，谁知道那几个老头子知道就给抓进去了，任人家怎么说是自产自销都不听，说是破坏市场平衡——最后那珠子还不是自己带了。可惜了。”

江枫鬼使神差的接了句，“要珠子我给你车。”

宋扬灵愣了愣，眼里闪着光，显然是期待的，可嘴上却倔强道：“我不要带你的尸体。”

……

江枫发现，自从自己接受了不是人这个身份后，之前一切匪夷所思的话居然该死的符合逻辑。

在疏离后难得跟江枫回到这种关系，宋扬灵话匣子就开了，听的江枫脑仁儿疼。

这人哪来这么多话，叭叭叭叭的。

可也不是很烦。

他就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身上压着个人，虽然重，但却莫名的有种踏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