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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提出言灵方法的膝丸都没有想到,这个方法居然这么有用,他们竟然真的找到了审神者的灵魂碎片——是的,碎片,和本丸里那具什么都看不到的沉睡的躯体不同,他们能够非常清晰地感知到面前这个拥有着熟悉灵力的身体里,灵魂是不完整的。
在付丧神们的视野里,那团有着漂亮郁金色的灵魂时隐时现,像一只小小的灯笼,火苗微弱而萧瑟,好像一阵风过来就能让它熄灭。
长久被供奉在神社的太郎太刀看得比其他同僚们更加清楚一些,他能看见那团火焰在微弱缓慢地旋转,每转一一周,就会溢散出很小的郁金色火星,融入身体的四肢百骸,推动着心脏的跳动和血液的流淌。
大太刀金色的眼睛缓缓眨了眨。
对于刀剑们的集体从天而降,神宫寺泉并没有其他的表现,也可能是来不及。
一种恐慌的情绪在异能枯竭的瞬间就占据了他的所有思绪,他睁大眼睛,先前紧张之中完全没有意识到的虚弱先一步涌上来,他还来不及说点什么,异能又从这具身体的微末之处倒灌回来。
这次倒灌回来的异能丰沛饱满,如春水拂过干涸的血管和细胞,空空如也的容器被重新填满,之前那种被抽干到枯竭的恐惧感就像是一个短暂的梦境。
但是神宫寺泉很清楚那不是什么梦境。
他对于异能没有什么执念,做一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这个异能却维系着一个女人的生命。
也是他为了能在此生活十多年所许下的承诺。
在各种纷杂的情绪冲击下,他脸色肉眼可见地发白,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咙,他摸索着用袖子堵住嘴,安抚性地按了按药研伸过来扶他的手臂。
“……我还能——”模糊的音节发了一半,在一群付丧神惊悚的眼神里,他身体一晃,倒了下去。
“啊啊啊啊!”此起彼伏的叫声响彻整个大堂,人质和绑匪们在此刻都成了一群拉长了脖子只会尖叫的鸭子,叫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停下来。
然后他们开始茫然地面面相觑。
刚才……发生了什么?
四周的景物还是和原来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他们也还是或蹲或站,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心里那种好像发生了什么很恐怖事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刚才、刚才……好像有……风?还有……还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密闭的空间,哪来的风?
而且……之前发生了什么来着?一个孩子哭了,哭了之后呢?
淡薄的记忆在逻辑的抨斥下很快碎裂开来,成为一个随时能被抹去的痕迹。
连那个拿着刀的劫匪都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傻兮兮地对着一面光秃秃的墙站着。
这种奇怪的冒着傻气的行为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下一刻他就想起了之前没有做完的事情,自然地把视线投向那个孩子,“总之——”
“——拔刀!”
依稀可以听见铿锵的声音随风递过来,劫匪顺着声音看去,只看见了视线里不断扩大,然后从玻璃中如锋刃寒雪般递进来的深蓝色,像是一束微光折射后被放大,一丝杂质都不见,那种轻盈又沉重的蓝色比海洋还广阔,仿佛包含了整个世界运行的规则。
这颜色真是好看啊。
意识消散之前,他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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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髭切先生!髭切先生!”道明寺追着前面那个身影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喂!髭切先生!等——等我!”
为什么突然就跑了啊,虽然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是这样一句话都不说,突然就转头跑了……难道是不想写报告?!
不、不行!必须得赶上髭切先生才行!他才不要自己一个人写报告,一定会被伏见先生骂的!
习惯性把外套随意披在肩头的髭切从巷子里冲出来,交通信号灯闪烁两下,换了个颜色,停在路口的车辆纷纷启动。
髭切丝毫没有减缓速度,直直插进了车水马龙的道路。
“啊啊啊啊!髭切先生!红灯啊红灯!”
刚刚追着髭切从巷子里出来的道明寺一抬头就看见了这么惊悚刺激的场面,一下子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跳着脚开始挥手大喊,试图把髭切喊回来。
已经迎着车子过去的髭切完全像是没听见他的喊声,尖利刺耳的鸣笛声此起彼伏,他长腿一迈,单手撑住一辆车的车前盖,腰部发力,以一种称得上是优美飒爽的姿势高高跃起,踩着飞速往来的车顶如同飞鸟起落,姿势从容优雅的令人惊叹。
几下起落后,他已经站在了马路对面,道明寺还维持着目瞪口呆的挥手模样,神情呆滞又茫然。
髭切这才想起来后面好像还跟着个人,他回头,隔着车流对道明寺提了一下嘴角,非常闲适地抬手招了招。
是叫他也过去的意思吗?道明寺有点疑惑地这么想着,但是车流对面那个俊秀的金发青年已经转身走了。
好像不是欸……说起来,那个手势,比起招手让人过去,幅度好像小了一点……
他下意识地学着也做了做那个动作,视线里忽然跑过了几只流浪狗。
道明寺的动作一下子僵硬了。
这个姿势、这个姿势不是大人拍小孩的头、主人拍宠物的头时常用的吗?!
从小就长得可爱,总是被长辈们轻轻拍头的道明寺,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了大人们拍头时惯用的配音“真是个乖孩子~”
这句话配上髭切先生那种独有的软软语调,让道明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不不,一定是他想多了!髭切先生看起来就是个和蔼善良的二十岁青年,怎么可能会像个老爷爷一样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是他没有领会到其中的深意!
道明寺还在这里纠结,髭切已经穿过了三个街区。
很难说清楚他之前感受到了什么,比起确切的感觉,那更像是突如其来的启示,在某一瞬间忽然出现,一闪而逝,火光般明亮而尖锐,鼓动着他无论如何都要过去看上一眼。
那种感觉,就像是同一个时空出现了另一个自己——不,也不能说是自己,应该是说相似到无法错认的另一个存在,像是人类中的双胞,或是刀剑中的双生子,用着同一批材料,在同一个炉子里淬炼,浇灌过同一注水……双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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