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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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位于新城区。

因为城镇转型的原因，周围楼盘重盖，新房源多了不少。而且那附近还有几所其他学校，差不多算个小型学区，因此房价可能会有些虚高。

不过就算再怎么贵，汴城的整体经济水平还是限制了房价的发展。

于是贺唐点头应下。

他估摸着谢余生应该是在顾忌自己那些钱的来源。

看看生活把我们谢哥折磨成什么样了。

贺唐忽然心生感叹，体贴的没再多问。

倒是为了弥补两人中间足足缺失了好几年的兄弟情，硬是拉着许久不见的谢余生聊了整整一晚上他近几年的感情史。

直到临上床睡觉，谢余生都感觉耳边好像还有贺唐逼逼叨叨魔音环绕的声音。

烦的他一晚上没睡好。

早上醒来时还不到八点，贺唐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又浑身低气压的谢余生，相当识趣的没敢再开口。

专门替临高做校服的店面在老城区已经开了很久，从始至终没挪过位。等两人一起去那边把校服取了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八点半了。

谢余生一直缓到现在，才觉得头没早上刚醒来时那么疼了。

车停在路边。

两人在马路沿子上一站一蹲，嘴里都叼着根烟，引得过路的行人频频朝这里注目。

一半是因为蹲在那里顶着光头吞云吐雾，一看就很社会的贺唐，另一半则是因为站在一旁的谢余生。

贺唐曾经非常柠檬地这么评价过谢余生：你就是站在那儿一句话不说，装哑巴，都会有源源不断的妹子朝你涌过来要跟你好，哪怕几秒钟后就分手。

这话说得一点不夸张。

谢余生这人天生嘴角带笑，只要没惹他生气，他就永远是那副温和的样子。

而一般情况下，谢余生的脾气看起来都很好。所以即使是在不说话的时候，他的面部线条也很柔和，整个人都会给人一种温柔多情的感觉，就好像你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包容你。

虽然自打跟伯母闹翻以后，谢余生明显没之前那么好脾气了，不过即使是面无表情，他那张脸也足够吸引人了。

就比如现在。

谢余生明明是靠在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子上，没什么表情地叼着那根未点燃的烟低头出神，也不断有路过的小女生频频朝他注目，再红着脸扭头跟同伴窃窃私语。

暑假刚跟第八任女朋友分了手的贺唐不爽地摁灭烟头，猛地站起身把手往兜里一插，一米八几的个子往那儿一杵，整个人活像尊凶神恶煞，吓得那群小女生赶忙转身就走。

他不动声色地在心里乐了半天，才低头看眼时间。

早上八点半，还早。

贺唐抬起胳膊拐了下谢余生：“不抽了，吃饭去不？”

谢余生回神，没听清他说什么。

咬着烟嘴刚想问，眼前就晃过一道粉色的身影，屁股后面还跟了只杂毛小狗。

那小狗一边欢快的叫着，一边用仅剩的三条腿身残志坚地颠颠追着她跑，应该是习惯了的原因，速度看起来竟然还不慢。

谢余生顿了顿，扭头看向她身后。

果然，那个眼熟的身影就在视线不远处。

他下意识盯着那人看了会。

男生今天换了件深蓝色短袖，尺寸有些大，衬得他身形稍显单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睡好，脸上表情恹恹的，带着些许烦躁，气势看上去比昨天更凶了，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扎眼。

他先是皱眉看了两眼电线杆，应该是在找合适的位置。

等找到之后，才抬手用固体胶随便抹了几下已经被占满的杆子，从袋子里揣着的那叠纸中抽出一张，啪的一掌贴在上面，又摁了几下压实。

然后张开嘴，缓缓打了个哈欠。

谢余生愣了下，莫名也想跟着张嘴，但他强行忍住了。

贺唐不知道在旁边又说了句什么，谢余生应了声，就见他跑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等他再回头往那边看的时候，那人已经抬脚开始往这边走。

他在心里“啊”了声。

然后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直接对上了。

看见这人的第一眼，宁向阳第一个念头是背。

虽然昨天是他先莫名其妙突发善心让人进了门，可把人送走后他也压根就没想着会再碰上面。

紧接着第二个念头就是烦。

没理由，就是烦，哪哪都烦。

如果非要说出一个原因，那可能就是他俩的气场不太合。

宁向阳皱着眉，压在心里的那股子烦躁更甚。

他下意识抬起脚就想转身走人，可心里转了个弯，又觉得自己没做亏心事，这么做就好像是莫名先认了怂。于是动作顿了顿，变成了在原地站着，较劲似的盯着人看。

谢余生咬着烟嘴没动，目光淡淡地回视。

两个人也不在乎周围人奇异的目光，就这么在人群中对视着。

局面一直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才被人打破。

“怎么了谢哥，看心上人呢？要不要兄弟我帮你们做媒啊——”

打完电话的贺唐走过来笑着调侃，视线刚顺着谢余生的目光看过去，尾音就卡在了嗓子眼里，紧接着一句标准的粗口从他嘴里蹦了出来。

“操，宁向阳？怎么是你？！”

这抑扬顿挫饱含情感的语气，终于让两人同时挪开视线看向他。

宁向阳抬抬眼。

是昨天来接人的卤蛋头，看起来似乎认识他，但宁向阳一时间没认出来这人是谁，只觉得有点眼熟。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并不感兴趣。

宁向阳从袋子里抽出一张小广告走过去，顶着贺唐一副“你要干什么”的惊恐表情，站到了谢余生的面前，盯着他没什么情绪地开口，“让让？”

谢余生低头看他两眼，然后起身让出了位置。

宁向阳也懒得再去挑什么显眼的地方了，他现在只想赶紧贴完离开这个鬼地方，于是随便在上面抹了抹就把小广告一掌贴了上去，声音响的把还在旁边念叨的贺唐吓了一激灵。

“操，你吓唬谁呢……”

贺唐充满敌意地瞪着他，声音却在宁向阳的目光中越来越低。他扭头去看贴在杆子上的小广告，不自觉地低声念了出来。

“招租广告……临高附近的？”

谢余生顿了顿，也看了眼上面的地址。

还真是。

“怎么，感兴趣？”宁向阳懒懒地拖着尾音，冲贺唐扬了扬眉，“给你友情半价？”

他这时才想起来眼前这卤蛋头是谁，一个学校的同学，之前不怎么愉快地见过一次。那头骚包的发型忽然没了，一时间才没认出来。

不过话也就这么一说，宁向阳并不觉得眼前这两人会需要。

他转身刚想走，结果就听旁边的贺唐扬声不屑道：“嗤，谁要租你的，我已经给我们谢哥找到室友了，比你那好一万倍！”

宁向阳动作顿时停住。

心里的烦躁满溢出来。他唇角下压，在心里冷笑一声转过身，小臂撑在之前贴小广告的位置上，单手插兜恹恹地看着贺唐。

“哦？比我那好一万倍？”

“……室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贺唐眨眨眼先去看谢余生：“怎么，你不想要室友吗？”

刚刚贺唐问他有人想低价出个合租房，他当时应了一声，贺唐还以为他不介意呢，就直接跟人打电话定了时间去看房。

谢余生皱了皱眉，没吭声。

宁向阳没管他，盯着贺唐又重复了一遍：“比我那好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