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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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花痴够了吗？”霍玉初开着车,瞥眼看见身边的荼星遥还摸着脸，如在梦中。

他们剧组住的酒店在巴黎的十五区，这里是中产阶级及富人居住区，安静而且安全。只是欧洲这边过了晚上九点，街上的行人就逐渐稀少了，大多店铺也关了门,不时能看见几个酒鬼在街上晃荡。

霍玉初不放心荼星遥一个漂亮年轻的女孩在外,便顺路开车送她回剧组酒店。他的家族在巴黎原本就有投资的房产，他正好可以暂住在空置的公寓里，便没有跟剧组成员们住在一起。

荼星遥扯了扯嘴角，自己欣赏小鲜肉,又碍着他什么事了。

但是她今天心情不错，依然笑眯眯地侃天侃地：“哎，你有没有觉得……”

“没有。”霍玉初两个字打断了她，正好一个急拐弯,急忙旋转了两下方向盘。刚才差点错过了正确的路，他心里暗暗松口气。

饶是荼星遥今天心情好,也经不住霍玉初这么怼。她这没驾照从不开车的,哪里知道老司机所经历的心理。

她原本还想问霍玉初来着,看他有没有同感，觉得方泽兴长得有点像肖凌。被他这么一噎,胸口一团闷火便蹭蹭燃了起来。

“停车！”荼星遥厉声命令道。

霍玉初倒是听话，一脚猛地急刹车，安全带勒得荼星遥胸口疼。她定了定神,继续嘟着嘴赌气道：“让我下车。”

他也没再和她斗嘴，顺从地按下了车门解锁按钮。

荼星遥从车里钻出来，甩了车门便不回头地径直往前走。

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她，调出了手机里的世界地图，定位到酒店的地址，跟着导航一步一步往前走。

巴黎这个地方，除了塞纳河可以作为一个地标之外，其他的大街小巷都是相似的古老石头建筑。没走几步路她就晕头转向了，停了下来重新定位。也不知是不是手机信号不好的原因，地图app老是通信延迟，害的她弄错了定位方向。

正在她迷茫之际，身后传来了一声短促的汽车喇叭声。

荼星遥回头，才发现霍玉初的车子竟然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她走得这么慢，估计他都不用踩油门的，就这样远远跟在她的后方。

“上车吧，我载你回去。”霍玉初将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透过车窗，荼星遥能看见他嘴角含笑，招呼着自己上去。

荼星遥鼓了鼓嘴巴，终究还是敌不过疲惫的双腿，于是又钻回到车上。

“大小姐脾气可不是人人都能发的。”霍玉初讥诮道，“没有认路的本事呢，最好还是不要得罪载你的司机。”

荼星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倒是有理了，今天明明先黑脸的是他。

但是她只撇了撇嘴，懒得再和他多说些什么。

第二天拍摄的戏份，依然是吴天磊和徐枫之间如情侣一般甜蜜浪漫的剧情。

方泽兴拥抱着她，在晨曦中向她告白。荼星遥穿着他的一身白色衬衣，将下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们相视温暖的一笑，男才女貌，衬着巴黎的美景，就像一副刚画好的油画。

虽然霍玉初是首次执导，但是他请来的摄制团队和后期团队，都是最豪华的制作班底。

摄影师是曾在国际拿过奖的大师，被两人的互动感染得兴致来了，便顺势趴在地上，找了个特别艺术的角度，仰拍着晨光中的男女主角。那背着光的朝阳，却用阴影勾勒出两人最性/感的轮廓线，美轮美奂。

他们表现得越是甜腻，霍玉初越是如同万爪挠心，明明知道这些表现，不过都是情节拍摄需求。他忽然有些后悔，当初干嘛非要铁了心拍这部《巴黎日暮》。

下了戏以后，他想回头去找荼星遥吃晚饭，却被场务告知，荼星遥早和方泽兴等几个演员一起，相约去市中心下馆子了。

霍玉初点了个披萨带回自己的公寓，可披萨一直被摆在桌上，他连动也没动过。

他站立在镶嵌着彩色玻璃的窗前，望着黄昏的塞纳河畔街道发呆。

虽然被告知荼星遥他们是一群人出去的，但他脑海里尽是浮现出她和方泽兴的身影：他们在霍玉初的脑海里追逐打闹，那是白日里拍戏的场面；他们还在黄昏的餐桌前吃饭，笑意盈盈，你一口我一口……

打住，霍玉初甩了甩头。

他走到窗边的三角钢琴旁，掀开琴盖，开始弹奏一曲能让人心绪平静的钢琴曲。

他想起在工作室弹琴时，荼星遥最喜欢支着下巴趴在沙发上，一边看剧本一边听他弹琴。偏偏荼星遥这几日还跟他闹别扭，除了拍戏时必要的交流，其余时间一次也没来找过他。琴声豁然停顿下来，昏暗的灯光在霍玉初的脸上投射出一道阴影，也映照出他嘴边忽然牵起的一道幽幽冷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