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上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55、第 55 章,世子之妹,昆仑山上玉,新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婚事定在了二月份,二月二,龙抬头这一天,据说是一个百年难遇的黄道吉日。婚事这样仓促,好在婚礼诸事,都有旁人替陆灵霏操持,她倒是乐得清闲,女师已经有许久不必给她上课了,陆灵霏每日除了照看三郎,闲来倒是有了大把时光读起从前一直被她搁置的几卷闲书。
兴许是觉得有愧于她,平南侯和太夫人为她准备的甲状足足比陆临月多了一百二十八抬。
几乎等同于太子妃的嫁妆规制了,不过也许一开始他们就是按着这个规制准备的。
一开始,苑氏对着屋子里堆满的箱台,包括杨家送来的两只据说是杨安亲手所猎的大雁尚能保持着一种勉强的冷静。
但真的到了陆灵霏出嫁前的半个月,当太夫人问起她,陆灵霏的嫁衣绣的怎么样了。苑氏忽然的就在满屋子晃眼的日光里头,感到一阵眩晕。
“府中的绣娘都是手艺精湛的,太夫人不必担忧…”最终,苑氏只能如此作答。
太夫人躺在榻上,微微支起身,声音多少听起来有些有心无力,“那便好,也让灵霏自己着手绣些小件的,总不能自己的婚事,却像个不相干的人一般……”
苑氏猛地抬起头。
迈出太夫人的寝居的一刹,苑氏不由想,侯府里两位娘子的婚事,真是一个赛一个的荒唐。可陆临月是自找的,灵霏又做错了什么?
她心思细腻,从前就发觉陆明衍待陆灵霏好的不像是一个寻常的兄长,更有意将他们隔开。只是那时她没想到,祸根竟然是郑夫人埋下的,兄长也确实不是兄长。
可陆灵霏还小,又能真的区分开信任、依赖,和爱本身么?
但下一刻,苑氏又不由想到,太多人的婚姻,连信任和依赖都做不到,如果那位年纪轻轻却已然登顶富贵的新任靖国公能一辈子爱护着陆灵霏,这桩婚事到底还不算差。
——数日前,同样刚刚走马上任的年轻天子下诏册封陆明衍为襄阳侯。
从前没有,往后大概也不会有比陆明衍更年轻的侯爵。
她一边想着,一边抬脚向陆灵霏的院子走去。
刚踏进二门的门槛,苑氏就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往日那群仗着陆灵霏仁厚,从早到晚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小丫鬟此刻守在门口廊下,都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她快步趋近,然后听到屋里的女郎笑起来,声音像一串在风里摇摆的小小银铃铛。
陆灵霏说:“公子和亡兄体貌相似,婢女们见了一时害怕也是有的。”
陆明衍很无奈,隔着案几要去捉她的手,被她用团扇打开,“男女授受不亲。”
苑氏退回廊下,看了一眼一旁的婢女,婢女一个激灵,连忙上前:“奴婢们想着,娘子和杨公子既然已经和娘子下了小定,相见也无甚妨碍……”又仿佛是为自己壮胆,那婢女又道:“太夫人和侯爷见杨公子来了,也没说什么……”
太夫人和平南侯当然不会说什么,事已至此,女儿都已经卖了,还不如卖得更体面些,不然岂不是既赔了个女儿,又讨不着好?
但陆明衍这又是在做什么?成婚不过是几日后的事情,又何必在这个时候还心急火燎地上门来讨人嫌弃?总之在苑氏的心里,直把这只即将拱走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小白菜的猪骂了一千遍一万遍。
苑氏伸手,敲了敲屋门。
陆灵霏正吃笑着捉弄他,被叩门声吓了一跳,也不笑了,正襟危坐,强忍着压下两颊飞红的笑意,催他:“好了,快回去。”
苑氏推开门,面无表情地走进去,瞪了她一眼,转身去看陆明衍,比了个请的手势,扬声道:“竹枝,送客!
陆灵霏没绷住,笑出了声。
陆明衍从蒲团上起身,向苑氏拱了拱手,慢悠悠地途径陆灵霏身边,伸手,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
但还不等陆灵霏瞪他一眼,苑氏就面色冷淡地“砰——”一下关上了门,回过头来,被瞪着的人就换成了陆灵霏。
她垂下眼,装作认真地把玩手里两个婴儿拳头大小的核桃。
苑氏坐到她对面,盯着她半晌,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同她说些什么。
她聪明却天真,善良所以容易被信任的人哄骗。在大多数时候,她乖巧沉默太过,所以一朝惊世骇俗起来又格外义无反顾。
最终苑氏只是沉默地拿出一册画卷,代替这个女孩的母亲,教导她新嫁娘出嫁前需要知道的最后一课。
……
最终陆灵霏还是在出嫁前最后一次到了郑夫人的梅兰榭。
郑夫人的病一日厉害过一日,有时甚至连在她跟前的朱媪都不大能认出来了。但在陆灵霏心底,她还是不愿意去将某个字和母亲的病联系起来。
那日,陆襄水问她,怨不怨郑夫人。
其实她是怨的,但后来,不知怎的,看着郑夫人为心魔所困,日益颓靡在病榻上,她又觉得没有那么恨了。
也许世上最让人困惑难解的事就在于,一个做尽坏事的人,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得已,是施害者,又是受害者。当你想要怨她,恨她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她的苦楚,可当你想要体谅她的苦楚,眼前又会浮现她手中的累累罪行。
就只有看着夜色中郑夫人沉睡的面容,她才能短暂地忘记她的母亲曾经做过什么,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们母女之间稀薄的情分才能不被别的东西干扰。
郑夫人的嘴唇翕动,仿佛在喃喃着什么,她坐在床榻旁,侧耳贴近了一些,听到她说的是:“绥绥。”
那是她早夭的姐姐的名字。
陆灵霏从床榻旁站起了身,在灯火下凝视母亲在沉睡中蹙紧了的双眉,听她一阵唤“绥绥”,一阵又唤“佑儿”,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出郑夫人的寝居,朱媪和竹枝一道在廊下候着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