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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虚何等敏锐,他顿时止住脚步:“师尊?”
为弥道君眼中百般情绪涌动。半晌,他按住小青虚的肩膀,认真道:“……你当真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
这说的自然是师尊捡到自己之前的事情。
小青虚完全不知道师尊为何突然问到这个,但师尊脸上的表情无比严肃,他从来没看到过这般样子的师尊。心中突然涌出一阵不安。他还是摇摇头道:“不记得了。”
为弥道君有些急,他朝对方的脸凑近了些,认真看向小青虚的眼睛:“你再想想,能想出多少是多少,一点点印象也行,仔细想想……”
小青虚呼吸一窒,师尊的眼睛像漩涡一样,能把他的心神慢慢吸进去,他的眼神渐渐涣散,脑中模糊的影子却开始变得清晰……
他捂住头,艰难道:“血……全是血……”
“还有什么?”
“人……死了好多人。”他突然感觉喘不上来气。
“然后呢?”
脑中堆积着无数碎片,他紧闭双眼,吐字:“……我掉进了河里……要被淹死了……”
扶着他肩膀的手陡然跌落。
可小青虚已无暇顾及。他捂住脑袋,好难受啊……
这时,一个人过来紧紧抱住自己,头上一股暖流涌入:“不想了,我们不想了……”小青虚的意识在慢慢减弱,陷入沉睡前,他感觉到这个人把脸贴到自己头侧,喃喃说道,话中是沉沉的痛意,“虚儿……对不起,是师尊对不起你。”
小青虚意识没了,季青虚的视线自然也变成黑屏了。
季青虚眨眨眼,师尊到底对不起他什么了?!为什么去了趟皇宫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些疑问还没有想明白,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场景。却是已经到了第二天。
小青虚睁开眼,便见到他师尊笑眯眯地守在床边,一如往常,仿佛昨日事情只是一场梦。
小青虚张嘴,想问什么。为弥道君却抬手止住,只弯着眼道:“乖徒儿,你说我们建个门派怎样?就在我们这为弥山。”
他伸手指了指身下,“你不是一直想找人陪你玩嘛。我们建个门派,就可以收弟子,然后你就有一堆师弟师妹和你一起玩啦!”
小青虚皱眉,他什么时候有说过,想找人和自己玩?
正想出言反驳,可为弥道君却畅想得正起劲儿:“我做掌门,乖乖虚儿你就是首徒,然后我们收一堆小孩儿,”他支着下巴,“嗯,还可以收些女弟子,师妹她生前,就一直想要漂亮的女娃娃喊她做师尊。虽然师妹没了,但可以找你乾皇伯伯要点儿高手过来,教她们功法……”
“师尊!”小青虚忍不住喊出声,他掀被子下床,直视他师尊的眼睛,“为什么要收徒弟建门派啊,我们两个人在这里,不好吗?”
为弥道君回神:“那开宗立派收些徒弟,又有什么不好?你看隔壁灭剑宗,还有百虫迷崖,他们就那样一代一代传承了几百几千年,开宗立派者受众人供奉,多好!”
小青虚睁大眼。师尊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可是……”
“我们就建个门派玩玩嘛,其他的一切都不会变。小虚儿在怕什么?”
是啊,他在怕什么?……小青虚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一切都不会变吗?”
“是啊!师尊还是师尊,虚儿还是虚儿,一切都不会变。”
……
然后,画面复一转,为弥山顶他们居住的小破院子小破屋就被推倒了。大乾皇朝派来了天下最好的匠师给为弥山修建了最为豪华的建筑。生活用具也一道多了起来,华贵了起来。
而小青虚又长高了些,脸上的稚气褪去,此时他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一切。
季青虚瞅着莫名有些冷飕飕的,因为其已经开始有原主大师兄那高冷面瘫脸的风姿了。
他师尊以前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窝在院中的摇椅中摇啊摇,可自从那晚过后,却经常往外跑。以前朝夕相处的师徒,现在却几天才能见一面。
而今日是为弥山上建筑落成的日子,兼为弥山首届收徒大典,为弥道君特意回来了。
他开心仰头瞅向仙门中最高建筑藏书阁的顶层,用胳膊蹭蹭旁边的小青虚,道:“乖徒儿,这回我们可让你乾皇伯伯出大血啦!”
小青虚一语不发。
为弥道君恍然不觉,他欣赏过仙门的建筑后,拉着小青虚便往仙门广场走:“小虚儿你哭丧个脸干嘛,你可是马上就要当大师兄的人,不应该高兴嘛?”
季青虚在旁边看着,真的为他师尊的粗神经给跪了!
你徒弟那样子,哪里能高兴了?他下一秒不把你招来的满广场的弟子给血洗了就不错了!……
收徒大典结束,他师尊自然是匆匆忙忙又走了。留下一堆刚招入门下的弟子,整整齐齐跪着,冲着坐在首座的季青虚喊道:“大师兄!”
激动者有,敬佩者有,亲近者有,小心翼翼者有。
大师兄季青虚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并不答话,只向前慢慢走着。他白衣落拓,风姿无双,却周身那冷清的气势让人心有顾忌。
弟子们观其形势不对,也都一动不动。他们都是师尊千挑万选招进来的,天赋资质皆极佳。
大师兄季青虚眼神淡淡扫过这些弟子,慢慢走着也走到了队尾,站到广场的另一头。
弟子们见大师兄准备离开,他们也跪得够久了,一个一个便想起身。
却听见身后传来冷冷嗓音:“让你们起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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