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今天分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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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琉下了飞机，整个人疲惫不堪,然而,刚回到家,她姑姑就给她来电话，让她去一趟秦家老宅，说是有急事要跟她商量。

大概率是没什么好事,然而，她又不得不面对。

事实上，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水柔面色憔悴,显然是一宿没睡,向来光鲜亮丽的“秦太太”竟然没化妆,她身边的顾莞尔脸色也不是很好，母女两个如临大敌,仿佛天塌下来一样。

水琉惊讶：“姑姑,你身体不舒服吗？”

水柔叹了口气：“琉琉，姑姑可能要被秦家扫地出门了。”

水琉瞪大眼睛：“发生了什么事儿？”

水柔悲悲戚戚的掉眼泪：“你姑父养在外面的小情人怀孕了，已经五个多月,一旦那小贱.人生下个一儿半女，我和你莞尔表姐还不得被扫地出门？”

水琉一时愣住，秦聿这是要添个弟弟妹妹？

秦方元做梦都想再生一个儿子,秦聿再好，身上终究流着孟家人一半的血。

然而，这么多年，无论他怎么卖力,养多少个小情人，仍然一无所获。谁知道人到五十，竟然再次当爹。

水柔这边知道秦方元最近包了个女大学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里想到对方会怀孕。

这下水柔慌了。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秦聿，秦聿是华夏唯一的继承人，如果秦方元有了别的孩子，那秦聿的地位就要受到威胁，他肯定不能坐视不管。

所以，水柔找到水琉。

水柔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念叨。

“这事儿我琢磨不能瞒着秦聿，等那孩子生下来，秦聿处境得多尴尬，这公司本来就是他外祖父一手创办的，他能眼瞅着公司落在别人手里？”

顾莞尔也附和：“叔叔现在这么纵容秦聿，还不是因为他是叔叔唯一的儿子。”

水琉头疼，这不是她该插手的事儿。

“姑姑，这事儿还是你跟秦聿说吧，我跟他说不合适。”

“还想瞒着姑姑呢？你跟他的事情，姑姑早就知道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不就是谈恋爱，有什么好害羞的？”

水琉猛地抬头，震惊不已，显然，她没料到水柔竟然知道。

顾莞尔轻笑：“我妈没怪你，不过是谈个恋爱，有什么好瞒的？我们替你高兴都来不及呢。”

水琉大脑一片空白，嘴唇颤了颤，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们是什么时候知道她跟秦聿恋爱的？知道却不点破，目的为何？原本以为一切都尽在自己掌握之中，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水琉不敢让姑姑觉得她是故意隐瞒，赶忙甩锅。

“是秦聿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在恋爱，所以……对不起，姑姑。”

水柔温和淡笑说：“姑姑都知道，秦聿脾气大，你事事依着他是对的，像他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公子哥就吃这套，姑姑没怪你，只是下次可不能瞒得这么紧，害得姑姑白担心一场。”

水琉赶忙表忠心：“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水柔大度的没有计较。

然而这件事终究是让水琉心里不舒服，她没在秦家多待，饭都没吃走了。

临走前，水柔叫住她提醒：“那个祁丹阳，后来又找过秦聿好几次，虽然秦聿没搭理她，不过你也得上点心，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水琉应了声好，便离开了。

顾莞尔有些担心：“妈，水琉跟秦聿在一起这种事都瞒着，是不是想脱离咱们掌控啊。”

水柔却不以为然：“她跟咱们千丝万缕的联系，说脱离就能脱离的呢？”

顾莞尔皱眉：“那她要是铁了心呢？”

水柔轻笑：“她可铁不下心来，这么多年来，她在秦聿身上付出了多少？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这里有个沉没成本在，水琉是聪明人，不可能白付出。

她们还真是低估了水琉的倔脾气。

水琉有自己的打算，只是眼下她实力不够，只能先稳住水柔，然后好好发展事业，再过些日子，时机差不多，她就跟秦聿分手，彻底脱离他们秦家这个怪圈。

目前她还没把自己摘出来，去给秦聿传个话也是无可厚非。

第二天，水琉十点多钟打电话叫秦聿过来吃饭。

秦聿前一天想接机，然后被水琉无情拒绝，心里不痛快，却也无可奈何，他女朋友心心念念要分手，这种时候，他得好好表现，好在两人约好了今天见面。

早上，他特的穿了水琉给他买的一件姜黄色帽衫，终于被召唤，拎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老大春风得意，跟女朋友和好了？”

“是热恋的模样。”

“也不知道老大女朋友到底什么样，能让咱们老大这么优秀的人为她牵肠挂肚。”

有人大胆猜测：“咱们老大女朋友不会真的是水琉吧？”

此话一出，周围一圈人齐齐摇头。

“绝对不可能，这两个人的画风完全不一样，除了都是俊男靓女着一个共同点之外，一点交集都没有，他俩要在一起，堪比突破次元壁。”

去水琉家的路上，秦聿还特意拐了个弯去给水琉买了她爱喝的奶茶。

他车开得飞快，到的时候奶茶还是热的。

果不其然，水琉看到奶茶眼睛一亮，欢欢喜喜的接过去直接插上插管喝了一口，满足喟叹：“好喝，全糖奶茶真好。”

秦聿哼声：“不减肥了啊？”

水琉又喝了一大口，把奶茶往秦聿手里一塞。

“老规矩，剩下的都给你。”

女明星减肥从来不是闹着玩，虽然水琉不易胖，但是也不敢大吃大喝，等肉长在身上再减就麻烦了，自制力也是惊人。

秦聿习以为常的接过去，也没嫌弃，自从学会接吻，秦聿在水琉这里的洁癖就被治好了。

“你怎么又没给我买拖鞋？”他不满嘟囔。

鞋架上都是招待客人用的那种普通的款式，根本没有情侣拖鞋。

“那款拖鞋绝版了，找不到。”水琉随意说了句。

秦聿憋闷，那她就不能再挑一对情侣拖鞋吗？然而，想到今天是来吃饭的，不能找不痛快，他决定先不计较这件事。

水琉锅里炖着鸡汤，味道特别好闻。

秦聿侧身去看水琉，微微蹙眉，她没用他看猪蹄的眼光看他。明明不喜欢那个眼神，可当对方不用那个眼神看他，他反而有些不习惯。

茶色眸子片刻迷惑，纤长睫毛轻轻颤动。

水琉别开眼睛，不去看他。

秦聿追过来，问她：“你不亲我？”

水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甜奶茶，我干嘛要亲你？”

可是，之前她骗他来吃饭，都是用亲亲换的啊，她给他做好吃的饭菜，他随便她怎么亲亲，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秦聿不忿，双手飞快捧起水琉的小脸吧唧亲嘴上，逼问：“是不是奶茶？”

一脸“你敢说不是我就跟你没完”的任性模样。

水琉觉得好笑：“是，甜的。”

幼稚死了。

秦聿这才松开她，拿起她喝剩下的奶茶喝了起来，黄色帽衫特别显嫩，像是个大学生。

水琉浅笑盈盈的看着他，目光复杂，心酸胀酸胀的。

此时正是中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为两人镀上一层光，大有岁月静好的意思，纯净的像是一幅画。

秦聿抬眸问：“你还想喝？”

水琉笑着摇摇头：“两口奶茶六七十卡，不能再喝了。”

秦聿幸灾乐祸：“没口福。”

他嘴角沾了点奶茶渍，在白皙清俊的脸上分外显眼，若是以前，水琉肯定过去给他亲掉，顺便尝尝味，如今，却错开眼，转身进了厨房。

故意在嘴角沾了奶茶的秦聿明显一愣，有些意兴阑珊的放下纸杯。

没用多久，桌子就摆上了秦聿爱吃的菜。

松鼠鳜鱼、干煸四季豆、香煎豆腐、蜜汁叉烧肉，竹笋鸡汤。

秦聿心生警惕，上次水琉给他做四菜一汤，当晚就睡了他，这次她又想干嘛？

“你又想睡我？”

茶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深表怀疑。

水琉被他这种清奇的脑回路逗得暗笑，歪着脑袋问：“可以吗？”

秦聿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他垂眸，掩饰一般搔了搔后脑勺，目光闪烁不定，一瞬间的慌张有些少年青涩。

“不可以。”他说。

水琉扑哧笑出声：“行了，坐下吃饭吧。”

秦聿抬眸，意识到水琉只是随口一提，尴尬的摩挲了两下微热的耳朵。

水琉的厨艺真是恰到好处的合他的口，就好像是专门为了他的口味定制的一样。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这件事倒不是水柔督促的，而是水琉自己观察，秦聿很挑食，他的挑食又很奇怪，不是挑某一种食材，而是食物的口味。

口味这种东西是个很玄妙的东西。

水琉趁着暑假去报了一个烹饪班，一边学习，一边拉着秦聿试菜，火候、咸淡、材质几经调整，直到挑剔的大少爷终于挑不出毛病。

秦聿评价她做的菜说：“有家的味道。”

水琉问她：“是因为我有家的味道，还是我的手艺有家的味道。”

当时秦聿没吱声，过了很久，他说：“因为是你。”

水琉经常被秦聿撩到，不是那种刻意的撩，而是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暖到心尖尖上，会让人觉得这男孩子真单纯不做作，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无心之语。

水琉不禁感叹：“你说以后咱俩要是不在一起，到底是你的损失，还是我的损失？”

秦聿喝了口鸡汤，抬眸看她：“怎么会不在一起？”

水琉抿了抿唇，白净如瓷的面庞微微落寞。

秦聿警觉，警告说：“你别整天惦记跟我分手，像我这么好的男人你去哪儿找第二个？你能得到我是福气，你得惜福。”自恋的不行。

水琉笑笑，的确，这个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好的男人。

“秦聿，你跟我在一起，到底是因为什么？”

秦聿茶色双眸微微错开，莫名心虚，他原本是打算花光她的钱，让她人财两失来着。

“我不知道。”他掩饰说。

好在水琉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很多时候是宽和的，女性的柔美刻在骨子里，韧如丝。只是，终究有些怅然。

“秦聿，你再这样任性下去，总有一天会失去我的。”

“谁任性？当我是小孩呢？”

秦聿从来不觉得自己任性，就像是从来不觉得自己爱水琉一样，他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切都很正常。

水琉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容淡了淡。

吃过饭，她把秦方元小情人怀孕的事情说给秦聿听。

说完，赶忙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想插手你家里的事情，只是姑姑让我给你带个话，我实在推脱不了。”

情侣之间也该有边界感，显然，水琉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越界。

好在秦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慵懒的瘫在沙发上，一边啃苹果，一边看着电视里的熊大熊二咯咯笑个不停。

他说：“这事儿你甭管。”似乎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水琉问：“你不担心吗？”

秦聿不屑冷哼：“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秦方元这二十几年来，每一分每一秒都想再生一个，问题是，他能生得出来吗？”

水琉猛地瞪大眼睛，秦方元生不出孩子？那小情人的孩子又是谁的？

秦聿歪过脑袋，抬眼提醒：“别跟你姑说。”

水琉点头：“好。”

秦聿斜眼看她：“你就是因为这事儿才叫我过来吃饭的？”

水琉想了下，点点头。

秦聿忽的皱眉：“要是没有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你还打算躲着我？水琉，你是不是觉得把我哄到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这是渣。”

水琉无语：“我都这么渣了，你怎么还不跟我分手？”

秦聿气得一哽。

水琉对他真是越来越随意，外人都以为水琉对他千依百顺，只有他自己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之后，都是他在努力维系这段关系。

秦聿似乎觉得自己地位堪忧，本来因为一顿美食而被安抚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你得给我写欠条。”

“欠条？？？”

秦聿说：“一千万，你还欠我五百万，要么给钱，要么打欠条，否则你跑了，我找谁要去？”

水琉都惊呆了，她以为那天秦聿只是随便说说的。

没想到他还真臭不要脸的卖初.夜，而且要卖出一千万的天价。

秦聿说风就是雨，立刻去水琉床头柜找出来一个笔记本，写了一张五百万的欠条，逼着水琉签字，不签他就不走。

她本来不想签，然而架不住秦聿一直耳边叨逼叨。

“我第一次都给了你，你竟然吝啬这点小钱。”

“仙人跳还是玩完溜？”

“你不打算负责？没看出来你竟然是这种渣女。”

秦聿这货大约觉得屋里就他们俩，完全不要脸，吃饱喝足，整个人都精气十足，逻辑思维缜密，语言结构严谨。

唬得水琉一愣一愣的。

最后，稀里糊涂的签了欠条让他滚蛋。

等秦聿离开，水琉兀自坐了半天，越想越不对劲，自己这恋爱怎么谈的这么狗？在一起要砸钱，分手还得砸钱。

合着整个就是一出“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的戏码。

问题是，她明明没睡他，干嘛要付钱？

真是……一言难尽。

送走秦聿之后，水琉给姑姑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把私生子的事情告诉给秦聿了。

水柔追问：“秦聿怎么说？”水琉说：“他让我别插手，别的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