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正儿八经的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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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儿不知从何处端来了茶水，供二人饮用。程涟笙看了看茶壶，并未去碰，倒是楚汐瑶不紧不慢地将茶壶执起，缓缓斟满一盏，递与程涟笙。

程涟笙双手接过茶盏，与她道谢：“谢谢。”

楚汐瑶莞尔，仿若随口一问：“涟笙可是随宁国舒亲王出使云国的使臣？”

程涟笙目光盯着茶盏，似在考虑要不要饮，张口回她一句：“不是使臣，只是随从。”

见自家主子欲饮茶，基尼顿时紧张，下意识上前两步。程涟笙顺势将茶盏搁下，回头看她，二人目光一触，基尼方默不作声地退了回去。

楚汐瑶看懂了，却未显露什么情绪，只是浅浅抿了一口盏中茶水，淡声道：“若想验毒，便验吧。”

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程涟笙倏然瞪大了眼睛，眼中闪过慌乱，但更多是不敢置信。楚汐瑶也看着她，与她的惊诧不同，楚汐瑶目光清澈，神色温润，眸中隐有笑意。

短暂的拘谨很快过去，程涟笙收回视线，垂眸望了眼几上茶盏，摇了摇头：“不用验。”顿了片刻，主动将话题扯开：“你怎么知道我是随舒亲王来的？”

楚汐瑶目光掠过她的衣袍，复又落在她面上，弯了弯唇：“涟笙的衣着，不像本国服饰。”

程涟笙闻言便抬起了双臂，低着头打量自己，一面问：“不像吗？哪里有区别？”

楚汐瑶眼中的笑意流泻而出，伸手指了指袖口滚边，耐心与她解释：“云国以花为美，云国人喜用色彩鲜艳的花卉图案来镶边。且云国男子甚少着素白外袍，即便袍服雪白，镶边也会是旁的颜色。”

程涟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哦，你观察得好仔细。”

她想起入花城那日，沿途百姓的衣着打扮，仿佛是要比宁国百姓花哨许多。

楚汐瑶目光打量着她：“涟笙似乎也并非宁国人士。”

程涟笙猛地一怔。

楚汐瑶唇畔的笑意加深，继续道：“可是西洋人士？”

程涟笙顿时惊呆，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楚汐瑶还有话没说完，但见她满眼紧张，便不忍再说下去了。

若说程涟笙只是名随从，楚汐瑶是断不会信的。

宫有宫规，使有使法。莫说随从，即使是使臣，也万万不敢在出使国大内晃荡。除非此人并不十分熟悉宫规，随行之人亦拿她无法。

日常膳食均要试毒，且身后站的，亦非等闲之辈。结合宁国前些年闹得沸沸扬扬的西洋王后传闻，与之别具一格的谈吐，楚汐瑶很快明白过来，此刻坐在她面前的，该是何方人士。

“涟笙无须惶恐，我只是一介民女，你是何身份与我并无关系。”

楚汐瑶留意着她的神色，忍下笑意宽慰她道：“况且这只是我的猜测，涟笙大可不必承认。”

程涟笙默默与她对视，只觉她静美温柔的样子，不像是会害人的人。半晌，她总算开了口道：“我是西洋人没错，但云王陛下不知道，我不想给舒亲王惹麻烦，你能帮我保守秘密吗？”

楚汐瑶未料到她会与自己坦言，忍不住笑了一下。

话题分明很严肃，程涟笙被她笑得有些懵，不解道：“你笑什么？”

楚汐瑶很想笑，又恐将她惹恼了，忙将笑意敛下，语气平稳地应她道：“我必不会往外说的，你且安心。”

程涟笙见她不笑了，便也不再追问，点点头，神色极是认真：“那麻烦你了。”

不知为何，她的一言一行总莫名惹得人想笑。楚汐瑶眸中的笑意渐又浮现上来，摇了摇头，竭力镇定了神情道：“举手之劳，不足挂怀。”

二人一见如故，这一聊，便聊得开了。

楚汐瑶性情温和，一颦一笑皆是赏心悦目。与她同坐闲聊，秀色可餐自不必说，连声音亦是十分悦耳，字字句句仿若清泉自耳畔淌过。

程涟笙忽然想到了李凝月。她有些难过地想，李凝月该是不会这样同她闲聊的，她送她的镯子，搞不好也已经被扔掉了。

“涟笙。”

正难过着，她听到楚汐瑶唤她，她怔怔地望向楚汐瑶，目色尚且茫然：“啊？”

见她走神，楚汐瑶眼中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随即便转了话锋道：“舒亲王出使云国，为的可是婚事？”

程涟笙蓦地一怔，不禁失笑：“还婚事呢，八字都没一撇！”忽觉奇怪，问了句：“你不知道？”

楚汐瑶微微摇首：“表姐未在宫中，我无从求证，知晓的，不过道听途说。”

程涟笙一惊：“她不在宫里？”

楚汐瑶颔首道：“表姐时常出宫游玩，一去便要好些天才回宫。”

程涟笙闻言便耷下了眉角。这下好了，可怜的死变态，连面都见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