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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疏辞刚给江汶琛送上一堆文书,便听府外有姑娘求见,没有拜帖就这般堂而皇之的上门,着实让他有些游移不定?。
毕竟公子刚从宫里?回来,现在正是兴致不好的时候。
直到听到宋晚的名?号,才慢一拍要去禀报自家公子,说不准姑娘哄哄,人就好了呢!
江汶琛出去的时候便见她站在树荫下,用一种迷蒙、虚弱的神情朝他看?来,像是无家可归的小兔,未来不可触及。
心底的郁闷一被另一种沉重压住。
他几步走去,接着虚掩着往府邸里走,巡按府的下人都是新来的,见被自家大人护着的妙曼身影,一时间都不免伸长了脖子,企图看清那女子的样貌。
可惜,偏是挡的严严实实的,看?不清一点内幕,众人只好散去。
他将她带到书房,为她斟了一杯茶水,小姑娘接到手里?,指尖都是素白的。
这时候才见她连神情种破碎感,好像下一刻就绷不住面上的平静似的,她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这样六神无主的神情。
那怕旁人再是污蔑她侮辱她,她都不曾这般惊慌失措。
江汶琛喉间一紧,握紧她的手,冰凉的仿若冰块。
宋月稚颤着睫抬眼,才见他面上满是难掩的担忧,他并不说话,只是用温热的手掌向她传递着温度,她轻合眼,忍不住鼻尖泛酸。
她拉着他的衣角,侧歪首靠入他怀里?。
其实她并不是特别相信实情,但时至今日,她猜的越多,心底便越是不安,她总以为等到一切安定?了,自己终会与他成眷属。
可是这一切真的太巧了,偏偏父亲和皇后看不上他,那般决然,不容拒绝。
他们是守护自己半生的人,她又何曾敢相信。
可事实摆在面前,宋月稚被打的手足无措,如果他们真的早为她选好了,为什么?还要做出假姿态?
她几乎是束手无措。
感觉到怀里?的小姑娘轻微的颤抖,江汶琛小心翼翼的搂住她的肩,柔声道:“没事的。”
就这么?一句话,宋月稚眼角的泪珠便滚落砸在他衣领上,她咬着唇忍着不出声,只埋在他怀里?小声抽泣。
若是皇后说养育她十八年,要她做出回报她该如何抉择?若是父亲不能违抗皇令,自己又?怎么敢赔上整个国公府的前?程?
她这生从未对不起任何人,从母亲去世后,再到父亲出征,祖母寿终正寝,她一人为质子留在京都,受得再多白眼和侮辱都不曾埋怨,她就想等着父亲回来,她就有家了,未来也许还会有个疼爱自己的夫婿,不用自己再经历风吹雨打,沿路披荆斩棘,衣裙沾尘染血……
可是她不明白,为何自己盼来的,是早已被安排好的一生。
那怕与她说一声,而不是把她蒙在鼓里?。他们也从不问她,自己到底有多喜欢自己的心上人。
江汶琛听她哭,心疼的不知该怎么办好,只能不断轻声细语的哄着。
他一想到她受委屈的时候自己不在身侧,就不免胸腔闷沉,好似压了一块石头,时时刻刻卡着警示着他有多窝囊。
他还不能娶她,甚至不能让她堂堂正正的见人。
想到今日那人施加压力,胁迫他早日娶妻的言语,他就想扔下一切,带着她的晚晚远走高飞,再也?不踏足这方寸棋盘。
可是晚晚不一样,她生在京都,她有她的父亲,他不能就这么?带着她走了,她不该过躲躲藏藏的日子。
“都是我的错。”他亲吻她鬓角,几乎想将她融入骨子里?。
若他只是个平民百姓,何至于连娶她都要费劲千幸万苦?
“不是。”宋月稚抬起湿润的眼睫,声音尚有些哑,“是我,是我爹爹,他......”
江汶琛修长的手指擦拭她眼角残落的泪水,将小姑娘楚楚动人的模样印入眼底。
宋月稚咬住唇瓣,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将实情告诉他,国公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他不能将一辈子都放在追逐她的路上,那要等多久,等他成了内阁首辅,白云苍狗,那时候自己定?然皓首苍颜、满鬓霜白了,再说父亲又?怎么会任由自己等他。
这是个解不开的局。
宋月稚的心仿若被一张铁网捆绑,密密麻麻的传来冰凉刺疼,她忍了又?忍,最后只是白了脸色,将话抑制在喉间。
但这样并不是办法,那该如何是好呢?
怎么样才能义无反顾的嫁给他,又?不会显得自己刻意叛逆,坏了父亲和圣上的算计?
她目光轻闪,灵台闪过一丝精光,她将男人的担忧自责看?在眼里,将心底的悲伤压下,接着从腰间取过丝帕,抽抽泣泣的擦眼泪。
“我与爹爹说了,他平生最瞧不起读书做官的,说那是一群蛀食朝廷的蛀虫,不让我嫁你。”宋月稚拉着他的衣角,“说我只要一日在京都,便一日不让我出浣莲阁。”
江汶琛想着自己这里?出了状况,没想她那边也?有阻拦,且这是什么?无理言论?
所以她今日所来,便是她父亲强烈反对?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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